一想到方才之事,杜允文便一肚子的火。 孙惟德自然也是猜到了杜允文心中不悦,但他却并不是很在意。 即便他杜允文气闷难当,但眼下也不会冒然跟自己过不去。 要知道即便是他杜允文现在勾连了陶明哲,在朝中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决计不愿此刻便跟孙惟德撕破脸。 既然晓得杜允文眼下还有些顾忌自己,那么孙惟德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就算是惹着他杜允文生气了,那又有什么关系,杜允文好歹是左相,在官场这么多年,是断然不会因着一时意气而破坏大局的。 因此,在孙惟德看来,只要自己达到目的便好,杜允文生气不生气、愤闷不愤闷,丝毫不重要,反正生气伤的又是人家左相自己的身体,他又何必操心。 此刻,见着杜允文那一脸的不耐之色,孙惟德更是面色温和了几分,笑道:“杜兄,方才杨大人所奏季大人一事,在下却是有一些疑惑。” 这话一说,杜允文不由目色一闪,心中的怒意更是添了两分。 孙惟德这个老祸害,还真是个搅屎棍! 刚刚才在这殿上保梁如海,难道现在又想插手弹劾季铭之事? 想到这里,杜允文瞬间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右相什么时候又跟季铭有交情了?” 看着孙惟德那一脸的笑意,杜允文只觉得异常碍眼,怎么看怎么膈应。 这个老不死的狐狸! 杜允文心中暗暗骂道。 显然,他已经忘了,他其实还要比孙惟德年长上两岁。 孙惟德丝毫不在意杜允文那一脸的不耐和语气中的尖刻之意,反而是在同多年好友聊家常一般的笑了起来,说道:“杜兄哪里的话,若是论交情,咱们两人当年一同高中进士,而后又同在翰林院为庶吉士,后面虽然分派到地方为政,但回京之后也时常有些来往。” “就是入阁,咱们也是前后脚,这般交情哪里是那季铭比的上的。” 孙惟德含笑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杜兄,这些年来,我在内阁亦是没有与你为难,便是念着这一份交情的缘故。” 听了这话,杜允文差点没骂出声来。 这个孙惟德! 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令人厌烦的,现在越老越是讨厌了! 当初他与孙惟德一同高中,本来同科之间不少官员都相处的不错,寻常也都是互相关照。 但自从入朝之后,杜允文便发现这孙惟德看似一个温和君子的模样,但实际最是有心机城府,不仅为人虚伪,更是经常笑眯眯地坑人。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个为左相,一个为右相,虽然因着孙惟德颇擅权术,很少明面上与他相争,但私底下两人也是经常互相使绊子。 杜允文是一个典型的强硬派,而孙惟德却是擅于怀柔。 即便是两人同在内阁,又都成为朝中权相,但孙惟德却又在名位上稍稍压了杜允文一头。 因此,这些年来,杜允文其实明里暗里没在孙惟德手上吃亏。 眼下,杜允文看着孙惟德这个老不要脸的居然来跟他论交情,心里更是憋屈的紧,但也只得稳住情绪,忍住没当场骂出声来,说道:“孙相有何事不如直言吧。” 杜允文的语气不太好,面色也自然跟温和挨不上边。 “我说允文兄啊。” 孙惟德却似没有发现一般,甚至直接从‘杜兄’变成了‘允文兄’,脸上的笑意也一丝未减,说道:“你可别忘了,这些年我可是没有坑害你吧,你也是别乱打我门下人的主意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