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儿媳,她自然有说这话的权力;但同时韦玉贞又觉得,惠母是个守旧的人,想要取消这门婚事可没那么简单。 说话之间,妯娌俩已经走到了惠怡眉的阁楼搂下。 小红仍然坐在门口做针线活。 “小姐还睡呢?”孙氏问道。 小红飞快地站了起来,“回太太的话,小姐在沐浴呢!” 说着,小红朝着阁楼喊了一嗓子,“小姐,大太太和四太太过来看您了。” 屋里传来了惠怡眉细微的声音,“大嫂四嫂请先上来坐,小红,你来耳房。” 众人陆续上楼进了屋。 孙氏和韦玉贞坐在临窗的小桌上聊着天,小红则去了耳房帮惠怡眉洗头。 过了一会儿,惠怡眉穿着睡衣,肩膀上垫着毛巾,手里还拿了一块干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我慢怠两位嫂子了。”她笑着说道。 孙氏看着惠怡眉高挑的身材,笑道,“出去了几年,小嘴儿也变得甜起来,肯疼人了;先前在家里的那几年,整天整天的不爱说话……可把娘和我给愁坏了。” 惠怡眉抿着嘴儿笑。 孙氏又道,“你不在家里的这些年啊,我还像往年那样,一年四季的给你添衣裳……小红,去开了柜子给你们小姐看看……既然现在洗了澡,呆会子换身好看的衣裳去娘那里,也让娘高兴高兴。” 小红应了一声,走到衣橱那儿打开了柜门。 各种桃红柳绿鲜嫩颜色的繁复裙褂挂满了衣橱。 惠怡眉但笑不语。 英伦和上海隔了半个地球,已俨然是两个世界;上海和储云镇相隔不足两百公里,却又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上海女人向来爱穿旗袍,可如今也已经开始往旗袍上添加英伦元素;浅沿的小圆帽,长袖白衬衣配a字裙,外头再套件牛角扣的素色双排风衣……这些都已经在上海街头悄然兴起。 可储云镇就像个世外桃源似的,除去男人们剪短了头发这一项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仍在沿袭旧朝的传统……女人们就兴穿宽大的,绣着繁复花样的裙褂,下身要配上长到可以遮住绣鞋的长裙,头上要挽髻,还要戴各种花胜,钗,簪子和流苏什么的。 就连在上海烫着波浪头,穿惯了高叉旗袍的韦玉贞,回到储云镇以后也穿起了中规中矩的裙褂;但让人难以致信的是,烫着大波浪发型的韦玉贞,身上穿着杏色对襟衫,配了件桃红的百折长裙,看上去也并不唐突。 惠怡眉笑眯眯地看着柜子里的那些漂亮裙褂。 她选了件月白的马面裙,又挑了件绣着黄色迎春花的浅蓝色上衣。 孙氏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对韦玉贞说道,“瞧瞧……到底是留过洋的人,这配出来的颜色啊,是比我们选的别致些!” 韦玉贞陪着笑,也称赞了几句。 小红拿着干帕子,帮着惠怡眉搓干了头发,便又服侍着她换好了衣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