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生了一场病,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在家里了。所有人都说她得了“重感冒”,于是她也就信了。现在看来,她之所以会晕过去,并不是得了感冒,而是受了刺激。 至于想不起这件事,到底是她本身的意识作祟,还是有外在因素掺合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说之前有关于妈妈的一切像是一团乱麻,那么这一个梦无疑开启了一个“线头”。 凌晓抓住它,轻轻一扯,许多信息便自然而然地展露了出来。 比如说—— 妈妈的身体原本应该一直很好才对,虽然她长得柔弱,但自从那次旅行后,她就开始“生病”。这次疾病带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她潜意识里甚至觉得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 其实不是这样的。 而也就在这次旅行的半年后,妈妈就去世了。 从前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这半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说,事情其实在更早以前就发生了,只是她一直没发觉而已。 在思考这些的同时,凌晓也注意到——虽说她之前暂时忘记了这件事,但是,它却一直留存在她的潜意识中。宛若被藏在盒子中的灾厄,等待着合适的出匣时机。 也正因此,她才会在得知妈妈死因有疑时,第一时间怀疑凌渊吧? 而倒过来一推,妈妈死后,凌渊对她那样冷淡的原因,难道也是因为他“心中有愧”?所以无法面对她? 凌晓一手捂住脸,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将脑中蓦地涌起的若干念头全数压下。菲斯说得对,不能草率地下任何判断,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线索。 而机会,也近在眼前。 凌晓放下手时,点墨般的漆黑眼眸深邃如夜。 这件事的突破口,放在凌渊或者凌暮的身上都不现实,所以,最好放在…… “晓晓!” 凌晓注视着自刚停好的车中走出的中年人,原本沉沉的眼神不自觉地泛起了几分暖色。 “安陆叔叔。” 她非常自然地迎了上去。 然后,被一路小跑着冲过来的中年人一把抱在了怀中。 凌晓微微一怔,随即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油彩味给包围了。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花香。 这个味道,对她来说是极为熟悉的。 安陆大师不仅是妈妈的好友(好吧,其实是一直没有死心的忠实追求者),更是她的绘画教师。他们相处过若干时间,毫不夸张地说——他可以说是她的第二个父亲。尤其在妈妈去世、凌渊对她忽视的时间里,他的地位已然悄然提升到与凌渊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超越的地步。 可惜,安陆大师与凌渊向来不对盘,所以在妈妈去世后,他就很少来这里,倒是她的便宜师兄徐青来的要更多些。 而她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也能偶尔去他那里小住上一阵子。 算一算,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上次见面时她正失忆,对他冷淡到了一定地步,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的心。 “让我看看。”安陆抱了一阵子后,放开了怀中的少女,略后退了一步,双手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皱起眉头,“又瘦了。凌渊连你都养不起吗?养不起就直说,我照顾你!” 凌晓即便心情再不好,听到这种话也不禁失笑:“我真的瘦了?”她食量一直挺大的,应该不至于会瘦吧? “我可是画画的。”安陆放开凌晓,蹙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人体结构上的事,怎么可能看错?” “老师。”一直笑着站在一边的徐青插嘴说,“晓晓不是瘦了,是身材变好了才对!”一边说他一边“详解”,“你看,这里瘦了,这里又……嗷!”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自家老师给揍了。 “少给我动手动脚的!” “……我就是凌空摹画下。” “少给我凌空动手动脚的!” 徐青吐血:“老师您讲点道理行吗?” 安陆大师一瞪眼:“我不讲道理?” 徐青顿时矮了半个头,从善如流地说道:“对对对,是是是,您最讲道理了。” “哼。” 成功被顺了毛的安陆大师再次看向凌晓时,表情立即从“横眉竖眼”变成了“眉开眼笑”,变化大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好在师兄妹两人都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了,对此并无异议。 “安陆叔叔,别站着了,进去吧。”凌晓轻轻地拉了拉安陆的袖子,“你们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 “是么?”安陆听到这话,立即就笑了,“从前雨泽还在时,也总是在接我的时候这么说。”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微微沉下,稍微有些恍惚,仿若再次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那时候多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