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寂静没能维持住多久,在钟二绷着脸扒拉开一个挡路的白花花肉墩子,打算挤出包围圈的时候,头顶传来的尖锐的疼痛,她被揪着头发,朝浴室的隔间拖过去。 “啊——” 钟二抬手攀着头顶抓着她头发的手臂,一路惨叫着被拖行进了隔间,背脊贴上冰凉的瓷砖,她掐着脖子被人用拧掉了喷头的淋浴管子朝脸上浇水。 窒息来袭,下意识的呼吸,却呛了一大口水,从嗓子到肺部都火辣辣的疼,脖子被扼住,连咳都咳不上来,她拼命的挣扎踢打,奈何力气和对方比实在是以卵击石。 “敬酒不吃吃罚酒。”见钟二脸憋的泛青,抓着她脖子的手总算松开,钟二直接顺着墙出溜到地上,趴在隔间脏兮兮的地面死命的咳。 一只大脚,顺着钟二白皙的脊背,游走上她的侧脸,直接将她狠狠踩在地面,“怎么样小贱货,还要扛吗?” “还杀人进来的?!哈哈哈哈……”健壮的女人蹲下,“要不是全号子数你的这身皮儿嫩,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舔鞋面儿都不配……” “还扛着吗?”女人的脚趾勾起钟二的下巴,声音黏腻恶心“我劝你乖乖的,现在爬起来伺候我,否则……” “你,咳咳……”钟二缓过来一些,朝后爬了爬,避开女人的脚,哆嗦着用手背抹了把脸,颤声道:“你痒就去用拖布杆……” “我看你还是欠收拾!”女人脸上的横丝肉抖动,一双标准三角眼发出恶毒的光,一脚狠狠踹在钟二的侧腰,将她的头撞在隔间门上。 接着便和往常一样,是角度刁钻的拳脚相加,钟二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惨叫连连。 外头洗澡的女人们都习以为常,只有一个全程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的老阿姨,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新来的小姑娘,说她是个软骨头吧,无论这号头子怎么威逼殴打,就是不肯就范,都是女人,又没有那玩意,不过就是抱着干磨,能怎么着,忍着恶心咬咬牙就过去了,进了这里头,分到了五号狱,这种还是好的。 其他的号子里,这种事可能没有,但是逼着人喝尿偷偷用大米饭卷着卫生纸晒成的针扎人取乐,不让睡床给撵厕所蹲着去,饭里头给你掺口水,可比这个难捱多了。 但要说这小姑娘是个硬骨头吧,挨揍的时候比谁喊的都惨,哭的比谁都厉害,谁拍两巴掌都不还手,平时存在感极低,走路溜着墙边儿,谁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能吓她一哆嗦。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白白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把五号监狱的号头子,用淋浴管子勒死了。 听见隔间里头没老大的动静了之后,平时号头子的狗腿子开了隔间门,就见号头子眼珠暴突,舌头青紫的耷拉在下巴上。 而钟二,正一身伤痕的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吓的整个人哆嗦成了一个电动小马达。 全监狱的人,都不信她能用鸡崽子体格子,干死一只“大鹅”但是种种证据,目击者再加上钟二自己的供词,都证实事实的确如此。 尽管她哭抽过去两次,自己身上的伤比死人还严重,并一在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最终的审判结果,加上先前的死缓叠加——死刑。 判刑的时候,法官都让她哭心软了,直抹眼泪,可法不容情,她才故意杀人,把自己的继父捅成蜂窝煤进来没几天,就又杀了人,看着再锥心刻骨的可怜,也是切切实实的杀人犯。 死刑判决下来,钟二不睡觉成宿成宿的哭,她实在是后悔,后悔怎么就没忍一忍,但是哭着哭着就嚎上了,怎么忍啊。 这两个对她意图不轨的,一个是她继父,工地瓦匠,五十多的秃顶老头子。一个是女监的头头,女监啊—— 还总揍她,长的肥粗大扁胖,活生生的女版猪八戒,口臭狐臭脚臭三臭俱全,型号又不对,怎么忍啊。 死刑执行的时候,钟二基本已经要哭瞎了,哪怕最后因为她实在扰民,给她关了小号,整个监狱,还是半夜三更回荡着女鬼索命一般的凄厉哭泣。 上头本着慈悲为怀的理念,弄出了两种死刑的方式,一种是枪决,一种是安乐死,拖她去刑场的小姐姐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让她挑选。 钟二不知道在哪看的,说是执行枪决的都是新手,有时候一枪打不死,或者跑偏的很多,钟二想象了一下,要是一枪下去死不了,还要再补一枪,她估计临死还要加个袭警的罪名,于是选了安乐死。 冰凉的药液推进血管,恐惧灭顶一般的蔓延,她到此刻,脑子里唯一能想起的话,就是妈妈还没有开始酗酒,爸爸刚刚掉下脚手架去世的时候,妈妈在小出租屋里抱着她,整个人如同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一般,喃喃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