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拿到话筒的人胡乱跑调,他刚皱起眉头,始终关注着他感受的贺桥及时做出反应,随手拿起一个沙发上的靠枕丢过去,同周围那些关系熟稔的朋友们一样,让对方赶紧交出话筒滚蛋。 嘻嘻哈哈的年轻人躲开飞来的靠枕,故意攥着话筒不放,大喊一声:“贺哥你怎么重色轻友!” 这句话随着音响扩散,弥漫在整个光线迷离的房间里。 笑闹声中,贺桥没有回答,神情里透着理所当然,他很快又低下头,专心地剥开手中的坚果。 任谁都看得出那份不消言说的迷恋。 坚硬的外壳落进托盘,坚果肉被轻轻放进池雪焰的掌心。 咬下去是香脆浓郁的味道。 池雪焰接过一粒又一粒,眸中便也泛开一缕笑意。 他头一次觉得这种所谓的聚会还挺有趣。 在刚才那个亲密接触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贺桥神情背后的含义。 有时候,偏见也是一种好用的武器。 贺桥本人都不介意被当成在所谓的爱情中迷失的傻瓜,他自然也不会介意。 顺应偏见做一个将天真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强势主导者,总比勉强自己与这些人假笑周旋来得舒心。 反正他是被伺候的那个人,不费什么力气。 不得不承认,他跟贺桥颇有默契。 无需言语,他们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边缘一些的位置里,方时尔的表现和平常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是,他今天是独自前来,没有带以往次次不重样的女伴或男伴。 比起包厢里大多在暗中打量池雪焰的人们,他显得淡定许多,很少将目光投过去。 半小时后,他的手机轻轻震动,服务生再次发来消息。 恰好屏幕上的一首歌唱到了尾声,方时尔伸手调低音量,状似随意地开口:“我还叫了一个朋友来。” 有人循声看过来,他则特意望向不远处的贺桥,叮嘱道:“一会儿你可别介意啊。” 贺桥停住动作,似乎是下意识反问:“你叫了谁?” 方时尔没有明说,起身去开门,语气诚恳:“我觉得你们俩之间只是有点误会,聚一场就解决了的事,不打不相识,大家都是朋友。” 随着他的话语,包厢门再次推开,来人张口就是一句:“哟,这么热闹。” 走进来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t恤配沙滩短裤,清爽的板寸头,脖子上挂一根不粗不细的金项链,很有几分暴发户气质。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正中央的贺桥,脸上立刻堆了笑容,大步迈过来:“哥也在啊,上回真是对不住。” 相反,贺桥的面色却不太好看,难得显出几分烦躁。 旁观的池雪焰对突然插入的新节目饶有兴趣,轻声问他:“这是谁?” 这个陌生的来客也听见了,不等贺桥回答,殷勤地开口:“陈新哲,叫我小陈就行。” 周围簇拥的人让开一些,陈新哲在两人的斜对角坐下,笑容满面道:“我听说贺哥要结婚了,正想着等婚礼这个机会给哥赔罪呢,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他很歉疚地看向贺桥:“那天纯粹是运气问题,一点小事赌这么大,我拿着实在烫手,一定是要还给哥的,对了,再添上一份新婚大礼。” 三言两语,就让池雪焰听明白了两人之间有过的嫌隙。 有钱有闲的富二代们中常发生的事。 “没必要。”面对陈新哲的求和,贺桥的语气不算好,“愿赌服输。” 见他的态度没有软化的迹象,陈新哲想了想,恍然道:“什么还不还的,算我乱说,别当真。” 他随手抓过茶几上的骰盅,笑得格外真诚:“哥你今天再赢回来,不就行了?” 一旁的方时尔顺理成章地搭话道:“赌运气有什么输赢,就是找个乐子,大家都是闹着玩嘛。你可别当真,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又好几天不搭理我们……” 池雪焰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看热闹。 陈新哲是一个圆滑机灵的人精,方时尔则别有用心。 这两个人显然是性格简单的“贺桥”无法应付的。 黑色骰盅里,高速摇晃的骰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