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侍读不在,天子犯熊,没人能想到“怀柔”。 统一的认知,天子不“悔悟”,上言必须更加强硬! 不让步的结果,朱厚照彻底爆发。李东阳都劝不住,直接上了廷杖,又将骂得最凶的数人下狱抄家。 要证据? 好,朕给你! 查抄出的银两摆到奉天殿,众人皆默,嘿然不语。 短短几日,天子同朝臣针锋相对,看似略胜一筹,实则两败俱伤。 天子恼怒,信不过朝中文武,更视内官近侍为心腹。 群臣几度对天子失望,只觉得天子年少,听信贱谗,重用厂卫,后患无穷。 矛盾愈演愈烈时,刘瑾终于逮住机会,趁张永谷大用至腾骧四卫查点人员名册,凑到朱厚照跟前,舌灿莲花,终于得了天子一个笑脸。 丘聚高凤翔看得皱眉,终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刘瑾在天子面前讨好,恨得牙痒。 十二月末,用了比预期多出一倍的时间,杨瓒一行终于抵达涿鹿县。 走下马车,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望着得到消息,赶来迎接的族人,杨瓒张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一名鬓发斑白的男子走出人群,哑着声音,道一声“四郎”。杨瓒忽感眼眶刺痛,回过神时,已跪倒在地。 “爹,四郎……回来了!” 第六十八章 省亲三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杨枞上前两步,欲要扶起儿子,却是双手微颤,力不从心。不是杨瓒扶住,险些滑到在地。 见状,族长出言道:“老六,快扶你三叔起来。” “哎!”被叫的汉子扶起杨枞,道,“四郎归乡省亲是喜事,六叔旧伤刚好,可不能再闪了腰,白让四郎忧心。” “你个二愣子!” 到底会不会说话?! 族长瞪眼,当即就要揍人。被杨枞拦住,手杖才没有敲下。 杨瓒在京时,家中多仰赖族人照顾。 丧葬,田亩,喊冤,陈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凝聚着族人的心意。尤其族长家里的男丁,更是出了大力气。 看着金榜登科的幼子,想起英年早逝的两个儿子,思及族人的帮扶,杨枞悲喜交加,百感交集,不禁抖着嘴角,流下两行咸泪。 “四郎,为父能活到今日,全靠族中,给诸位长辈磕头。” “是。” 面向族长和老人,杨瓒肃然神情,再拜叩首。 “四郎不孝,父有伤疾,不能亲侍。适令原之戚,未能麻服。此番族内逢难,未可同担,有负先祖,愧对亲族!” 顿首在地,杨瓒久久不起。 老人们都是眼睛发酸,既喜杨瓒的懂事,又怜他这般年纪,便要扛起全族期望,怎肯让他长跪。 “四郎,快些起来!” 族长亲自上前,托住杨瓒手臂。 杨瓒还想坚持一下,却被硬生生拉了起来。 看看面前的半百老人,对比自身,杨瓒呆滞两秒,默默低头。 自今往后,每顿五碗,绝对必要! “天冷,想说话有的是时候,别在雪地里站着。”一名老人道,“先回家暖暖身子,余下事都不急。” “对,先回家。” “四郎,你爹可是惦记了好些时日。” “独身在京,别说你爹,大家都惦记着。” “报喜的差官来时,咱们在里中可是扬眉吐气!” “那叫一个畅快!” “多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