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百姓,只能硬着头皮,以自身为盾,分海一般,为天子开路。 杨瓒向随行的校尉点点头,将袖中海图递出。 “烦请告知顾千户,此图之上恐有玄机。押入诏狱的几名番商,务必详加询问。” “是!” 校尉领命,钻入人群,顷刻不见踪影。 “杨贤弟可是发现不对?”谢丕留意,不免问了一句。 “大概。”杨瓒没有一口咬死。 郑和海图藏在深宫,不能作为证据。要知晓海图上的问题,只能仰赖锦衣卫。 几名番商来历不明,身藏这样的海图,着实有些可疑。没有他提醒,也会引起锦衣卫警觉,必将到刑房走上一遭。 抢劫番商的壮汉,就算不是海盗,也相去不远。落到锦衣卫手里,铜筋铁骨,照样能敲个粉碎。别说出身籍贯,怕是连亲爹穿什么内衫,都会问得一清二楚。 “杨先生,快来!” 立在番商的摊位前,提着一盏造型稍显奇怪的彩灯,朱厚照兴奋招手。 杨瓒收起思绪,借家丁排开的窄路,快步向前。 尽全力稳住这位,只期望顾千户能抓紧时间,快些问出个子丑寅卯。 一旦天子驾临诏狱,意图亲审疑犯,消息传到朝中,必生出不小的波澜。万一吵起来,耽搁事情不说,更会纠缠得没完没了。 若牵扯出海图,有直觉敏锐者,发现天子对出海感兴趣,问题会更大。 届时,为天子讲解海外方物的杨瓒,定当处于风口浪尖,不死也会脱层皮。 鉴于群臣对海禁的观点,杨瓒实在不敢冒险。 他想做些事,都要细细谋划,暗中进行。 没做好准备之前,泄露出消息,横生出枝节,借番商寻粮种之事都会生出波折。 杞人忧天? 以都察院和六科的战斗力,将两件事扯到一起,一棍子砸死,不过是小菜一碟。 诏狱 三名番商,五名壮汉,分别押入两间囚室,逐个提审。 起初,狱卒没有用刑,而是好声好气,甚至笑呵呵的开口询问:诸位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祖籍哪里。 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儿女,平时都做什么营生。此番来京,所为何事,暗地里有何图谋。 仔细道来,不许有半点隐瞒,大家便宜。 “小人乃黑衣大食后裔,世代以贸易为生。前朝时,因国家被灭,君主惨死,祖先流亡至此。” “小人现居宁波府,有户籍路引凭证。” “此次进京只为生意,绝无其他图谋!” 番商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嘶力竭喊冤。 一边哭,一边竹筒倒豆子,问什么答什么,不敢隐瞒半句。 他们被人抢,该是苦主吧? 为什么不审讯疑犯,先审他们? 当真是不明白。 “千户,您看?” “先带下去。” 顾卿坐在椅上,翻过几人的口供,神情始终没有半点变化。 烛火微微摇动,刑房外突起一阵脚步声。 一身绢布短袍的校尉走入,无视脚软被拖出去的番商,抱拳行礼之后,取出海图,将杨瓒所言详细道出。 “杨侍读令属下报知千户,此图大有玄机,番商来历甚是可疑。” “余下几人,杨侍读可说了什么?” “并未。” 顾卿展开海图,沉吟片刻,问道:“此图还有何人看过?” “陛下身边的两个伴当,兵部郎中谢丕,国子监司业顾晣臣,户科给事中王忠,兵科给事中严嵩。” “仅这几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