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彬本来以为或许是什么人忘记关了,但他潜意识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偷偷摸摸进门后,还尽量学着松鼠缩手踮脚地走路。 可等他一转身,一抬眼,就看见了客厅沙发上的人形轮廓—— 在微弱的光照下,他只能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影子,要不是那双在黑暗中也像猫科动物一样会折射出绿光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方向,苏彬差点就忽视了。 所以,很明显,是爱伦坐在那里。 已经在沙发上坐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爱伦,此刻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平生最厌恶的事情就是“等待”……有一句话,能够恰当地形容曾经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他所经历的心路——旁人虚度的今天,正是他无比渴望活下去的明天。 这般用尽全力地活了下来,还走到现在,爱伦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硬的心脏,也比任何人都讨厌浪费生命。 “爱”对他来说,是绝无可能有的,因为“爱”意味着把自己的生命与时间分享给另外一个人。 所以,身体好转后的他一直都只为自己活着,仅与亲友维持着简单的关系。 他从没有去考虑过和一个截然不同的生命个体谈一次恋爱,或是经历一次所谓的“爱情”——把自己的心交付给另外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他讨厌等待,但现在,他却破天荒地把有生以来的两次“等待”都给了同一个人,一次发生在昨天,而另一次,就在现在。 这样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让他觉得无比烦躁,可他也无可奈何,因为本能驱使。 就在这段时间里,爱伦也开始逐渐捋清自己对苏彬的想法,到底意味着什么…… 也许,可以用一个词形容——affection,喜爱之情。 他承认,他动了心。 然而,在医学上,这个词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叫做“疾病”。 他想,他对那个人的心思,也许是两者的结合,他称之为——病态的爱情。 因为他清楚自己对苏彬的冲动是不正常的,那更倾向于某种想要控制的欲望——就好比现在,天知道他多么想把眼前这个说不上是胆大还是胆小的家伙,五花大绑后关进自己的房间里,锁在床上一辈子! 如果让他属于我,那就不会浪费生命了…… 因为他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可我现在能这么做吗?不能。 无论从道德还是从法律上来说,这都是犯罪。 这一刻,爱伦讨厌人类自以为是的道德约束与法律规范。 他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沉声对门口那个已经吓石化的人道:“麦克尔,过来,我们谈谈。” 这是打爱伦咬苏彬脖子之后的一个月来,苏彬再一次被对方吓得毛骨悚然…… 但被惊吓是一回事,感觉到风雨欲来是另一回事……虽然它们有一个共性,就是都算不上什么好事。 苏彬当然是不敢违背的,尽管他很不愿意和爱伦这么严肃正经面对面地“谈”,他觉得,能扛得住爱伦这种“对谈”气场的人,这世界上也找不出几个来了。 爱伦拉开了暖光的落地灯,稍微缓解了一点紧绷的气氛,然而,看清爱伦表情和姿势后的苏彬却更加紧张了! 对方上身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七分袖羊绒低领薄衫,露着性感的锁骨,双腿则伸长了搁在茶几上,膝盖微屈,贴身的黑色丝绒长裤勾勒出他完美的腿型……他架着手臂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这样的姿势看似松散,实则让苏彬觉得非常危险。 原因很简单,此刻的爱伦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地拘着自身的行为。 这里不是公众场合,爱伦无需再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与礼仪,他极有可能像一个月前在楼上那样,兴致来了或者怒了把苏彬抓起来按在沙发上再咬一口。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