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诧异道:“你不是瞎子吗?” 瞎子咳嗽一声:“老夫有天眼。” 灵犀推顾庭树坐下:“不是给我看,给他看,你看看他命相如何。” 瞎子就坐直了身体,冥想片刻,食指和中指搭在顾庭树的手腕脉搏上。 顾庭树:“……” 灵犀:“?” “老先生以前是大夫吧。”灵犀说。 瞎子脸上微红,收回了手,做大惊状:“这位相公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啊,有此命者,最高可坐江山,其次位极人臣,最不济也是一方贤士。” 顾庭树眉头微皱,冷冷地盯着他。 “然则寡亲缘、情缘,父母早年离喪,妻子也终难相守,享尽荣华,孤独一生,可怜。” 顾庭树唰地把他的眼镜摘了。灵犀正在难过,陡然看见这瞎子的容貌,不禁欢喜起来:“乌鸦,是你!” 乌鸦瞪了顾庭树一眼,朝灵犀微笑,又把下巴上的胡须扯了,有些负气地说:“你啊,我找你好久……”一语未了,被顾庭树抓着肩膀扔了出去。 灵犀忙说:“庭树你别打他,他来给我治病的。” 顾庭树听了,就收住拳头,看向乌鸦:“是吗?” 乌鸦哼了一声:“不是!”他坐在地上,指着灵犀和顾庭树,恨其不争地说:“你怎么又跟他好了?你脑子被摔坏了?” 顾庭树一听他不是来治病的,收住的拳头就继续招呼上去,乌鸦刚才被他打得猝不及防,这会儿反应过来,一咕噜爬起来,也挥舞着拳头虎虎生风地迎上去。两个人拳来脚往地搏斗起来,所幸双方都是为了泄愤,并不致人死地。 这会儿上山下山的人还很多,就看热闹似的围拢上来,还有往地上扔钱的。灵犀捂着脸,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去旁边看小摊上摆卖的热带鱼了。 ☆、一点私心 顾庭树和乌鸦终于打完,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而灵犀依旧不合时宜地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当中,她对正在擦鼻血的乌鸦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知道有一家酒店的鱼汤做得很鲜美。” 乌鸦还没说话,一旁的顾庭树很少见地表现出没风度的一面:“我不想请他。” 灵犀有点尴尬,又强自镇定地说:“没事,我请客。” 乌鸦用手绢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请吧。” 灵犀微笑着,伸出手指在他的袖子上拉了一下,力道很轻,然后乌鸦也就很顺从地跟着她走,一边走还一边打量,最后说:“你为什么没有按时吃药啊?” “药方弄丢了。” 乌鸦很责备地看她一眼:“什么都能弄丢,你怎么不把自己弄丢了啊。” 顾庭树不悦道:“你怎么跟我媳妇说话的!” 乌鸦不搭理他,转过脸对着灵犀又是一派温和:“我知道,必定是你见了那人,就高兴得失魂落魄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恨成那样又是为了什么。一点长性都没有,连我都瞧你不起了。” 灵犀听了,脸颊涨得通红,一时间又不好辩白,低着头聂诺了几句。 顾庭树抓着他的胳膊拽到一边,预备再打一顿。倒是灵犀有些烦躁地说:“有完没完啊。” 顾庭树才丢开他,走到灵犀身边,柔声说:“别听这小子混说,我这会儿就把他打死了给你出气。”灵犀身子摇摇晃晃的,掩着嘴咳嗽,又轻声说:“等我死了,随你们怎么打,现在又发什么疯。” 顾庭树听了,心中一灰,默默无言地握住她的手。 乌鸦眼看灵犀病弱如此,心中更是疼痛爱惜,只是她身边已经有良人陪伴,反倒显得自己多余了,他暗自伤神了片刻,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轻轻地放到灵犀的手里,故作冷淡地说:“这药暂时续命的,你先吃了吧。” 灵犀打开药瓶,直接倒进口中,只觉舌上一点苦涩的粉末,勉强咽下去,并无异样。顾庭树阻拦不及,只好取过药瓶仔细看了,很谨慎地说:“可有药方?给我看一下。” 乌鸦哼了一声,甩着宽宽的袖子往前走。顾庭树极少遇到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人,当下又要发作,灵犀轻轻拦了一下,又说:“他真能治病的,我失忆的病就是被他医好。” 顾庭树沉吟了片刻,才说:“虽如此,只怕他不肯轻易施治。” “为什么?”灵犀睁圆了眼睛:“他一直对我很好。” 顾庭树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