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娘看不到,平白失去了许多乐趣。 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九,已经很是接近冬至。 边城的天气冷得快,已经是呵气成冰,日日早晨起来,都要看一眼天气,生怕下了大雪。 宗室长辈对这种气候非常不习惯,每日都窝在房间里不肯动弹,见了林娇娘,还要掉两滴眼泪:“这样的日子,县君怎么过啊!有封号的宗室女,怎么就嫁了这样的一个人。” 他兀自这样念叨,林娇娘却温柔地对他笑:“堂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说什么的余地。但是,他对我却是极好的。虽说是边疆苦寒之地,但有这样一个人,日子也过得足够自在。” 说是堂伯,但亲戚关系其实已经不近,为林娇娘抱不平其实也不过是感叹宗室本身的人荣光日渐衰落。 听林娇娘这样说,他也不多说什么,转而与林娇娘说起旁的事情来。 宗室的日子并不算太好过。陛下仁慈,但宗室本身却不能完全靠着陛下的仁慈过活,这位宗室子也有自己的产业,在京城里有一个小铺子。 与林娇娘说起生意经来,两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模样。 听得这位堂伯说京城里生意日渐难做,林娇娘就建议,不妨从边城带些土特产回去卖:“虽说是边疆,但向来西域的商人都要从这边走,那边的东西也不少。”林娇娘丝毫不介意卖人情给这位七弯八拐的亲戚,“西域那边宝石香料都便宜,却独爱中原的绸缎茶叶,若是有上好的瓷器,更是受欢迎。” “还有草原上,那边来的部落人,牛羊金银都不值钱,值钱的是粮食铁器。若说都喜欢的,那就是茶叶了。” 听着林娇娘说起这些,那位眼睛都发亮,听得铁器却又皱眉,对林娇娘提点道:“盐铁茶向来都是专卖,你可轻易不要沾手。但绸缎生意,却是可以做一做。我看本地多喜好色彩艳丽的绸缎,这些东西在中原却被嫌弃太过艳俗,正好运倒这边,来与西域人做生意。” 两人说着生意经,不多时,已然将对方引为知己。 林娇娘不着痕迹地打听着海边的事,对方却只知道海边如今有些许船队,却向来去得多回来得少,西洋那边的货物也是卖的贵。 “出海这门生意可不好做,没有大本钱是玩不来的,你可别轻易掺和进去。” 林娇娘笑着应是,轻轻将话题揭过。 及至初七,林娇娘已经是深居简出,连长辈都不多见了。银红担了妆娘的位置,却另请了城中官员夫人来做全福娘子,对方无忧不应,早早地就过来与林娇娘有商有量。 初七夜里,银红逼着林娇娘早早地睡了,说是要将她的皮肤养得更好,后日好上妆,被林娇娘颇为无奈地打趣了一阵。 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到了半夜,却陡然间被惊醒了。 外边有人说着话,似乎是在哭喊,林娇娘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叫一声银红,问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屋内静悄悄的,银红却似乎已经出去了。 林娇娘逐渐清醒过来,过一会儿,就听得门板一声响,银红端着烛台进来了。 “银红,外边什么事?”林娇娘坐在床上拥着被子问,银红连忙将烛台放到桌上,自己进来点燃了一根蜡烛,对林娇娘道:“有个丫鬟夜里做了噩梦,已经是被教训过了。姑娘天气冷,还是睡了吧。” 银红的语气太过镇定,太过自然,一时间尚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林娇娘居然就这样信了。迷瞪瞪地看了银红两眼,她被银红扶着躺下去,将杯子该上来,暖意席上来,几乎是立刻就睡了过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