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一脸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我滴个神,大白天,沙发上一次还不够,还要上楼接着干,白日宣淫啊。你二大爷还在呢!二大爷还年轻着呢,听到个风吹草动能秒硬,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没天理啦!没人性啊! 季随没搭理他,上楼直接进了主卧,关门。 他坐在床上后,倪莱才松开他的胳膊:“你睡吧,我去把窗帘给你拉上。” “先不用管。”季随看着她,“我是谁?” 倪莱明显愣怔了下:“禾子。” 季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再看看。我的名字。” 倪莱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长大后的禾子。” “……”季随感觉他脖子托着能有八百斤重的脑袋,他揉眉心撸脸的时候,都生怕会把脑袋给撸下来,“你过来。” 季随叹气,拍了拍床边:“你过来。” 拍床的时候用力太大,掌心都是麻的。 麻的,妈的。 刚夸完她是老妈子的老妈子,这才不到五分钟,他又成了老妈子的老妈子的老妈子。 第32章 玻璃罩 倪莱依言坐过去,季随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一方天空蓝如水洗,干净纯粹不掺任何杂质。窗帘没完全拉开,风吹进来的时候鼓起个大包,边角时不时拂过墙角的一盆绿植。 两个人对着窗并排坐在床上,一时无话。 “禾子。”倪莱先开口,“岛上会下雪吗?” “不会。”季随收回视线,斜瞥她一眼,“你知道这是在岛上?” 倪莱反问:“不然?” “……”季随默了默,“二大爷正在楼下蒸螃蟹,你刚看到了吧。” “嗯。”倪莱点头。 季随看着她,一阵无语。这他妈脑子是有病还是没病? “二大爷跟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 “我没听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我就是……不想被打扰。” “打扰什么?” “做梦。”倪莱往上卷了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右手指甲掐进去,疼得她抽了口气,“梦里也会疼吗?” 季随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使劲儿弹了下:“傻驴,醒醒。” 倪莱缩着脖子侧转身,仰脸看他:“你告诉我,现在是梦里还是现实?” 季随眉心皱着:“你先告诉我,我他妈除了禾子还叫什么名字。” “季随。”倪莱眼珠黑白分明,透着无辜和委屈,“我知道你叫季随。你只有在我梦里里出现时才是禾子。” 自从认出季随是禾子后,倪莱这两天精神都有些恍惚,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天而降个大玻璃罩,把她和季随罩在了里面,外人根本进不来。就算能进来,也是个虚化的身形。一切都是虚的,就只有季随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倪莱很难描述这种状态,她仰脸看着季随,手指抠着床单,试图解释:“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盯着某个点发呆,时间长了,这个点就会无限放大,变大变空变白直到眼前的这个世界全部成为白茫茫的一片。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进这片白中,你全部身心不由自主就跟着这个人走。” 说到这里,倪莱抿抿唇,问:“你是不是被我说糊涂了?” “没有。”季随淡笑道,“我也有过这种经历,不过我看的是海。” 在海上一个人漂着的三百多天,他总是这样盯着海面发呆。 倪莱的眼眸跟着他的笑亮了亮。 季随没有说,这个突然闯进他白茫茫一片虚无里的人,是坐在沾着大粪的回旋镖上飞过来的,嗖地一下扎中他心窝。 “嘭”一声闷响,把他封死在心底的某种东西给刺穿刺破,不可控地全都翻腾出来。 他看着倪莱,翻吧翻吧,等全部翻腾完再无东西可翻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会好起来吗?会吧。 倪莱:“禾子。” “倪莱,你不是在做梦。”季随站起来,大步走到窗前,一下把窗帘全部拉开,阳光全部晒进来,映在倪莱脸上,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季随三两步跨过来,不由分说俯身掐住倪莱的腰,掂她到窗前:“你看着外面。” 倪莱双手按着窗台,回头去看季随,被他一巴掌盖在脑袋上按了回去。她后背贴在季随胸膛,脑袋上盖着他的大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