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看的,都可以当作纪念,却不想他都打车来到近郊了,愣是没能找见一个还开着门、还在卖报刊的报刊亭。 秦意的心底升起一种难抑的苍凉。 这个世界进步得太快,于是人们理所应当地抛弃了那些看起来落伍的东西,对那些跟不上时代进步的人不屑一顾。 可是就算再少,这世上总有喜欢、总有需要“老一套”的人。他是如此,那些不懂怎么上网、没有智能机也不会网络购物的老年人亦是如此。 世界却对这些人毫无怜悯。 “报刊亭对我来说就是半个家呀。” 秦意一怔,随后猛然回头。 “当初我和老公离了婚,房子、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就兜里揣着几百块钱。” 一个秦意不认识的中年妇女缠了缠她脖子上的围巾,对身旁的人笑道:“我没干过城里的工作,城里也没人要我。你说几百块钱够我住几天宾馆啊?我被宾馆的价格吓得连宾馆的门都不敢踏进去!我天天就睡桥洞下头,捡几个大纸箱当窝棚!被人赶了就跑,有人想对我使坏的我也跑!” “后来我听人说,几百块钱能租个报刊亭,报刊亭能卖东西、赚钱!我就一狠心,把钱全拿来租报刊亭了!” 女人说着,望着已经空了、只是地上还残留着一块白的街道露出了怀念的笑容:“一开始我没钱,报刊亭里只能卖点报纸。我赚到第一个十块,立刻就去进了矿泉水来卖!等我赚到第一个一百块,我就去进了杂志……!” 清亮的眼睛被泪水打湿,变得雾蒙蒙的,女人一下子就哽咽了。她连忙把脸埋进手臂里,人也跟着深呼吸。 女人身边拿着录音笔的人没吭声。她只是把录音笔放下,随后无声地抱了抱旁边的人。 秦意一下子认出了叶棠。 他记得她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也记得她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愿意重买一份杂志与报纸还他。 叶棠感觉到了秦意的视线。可她只是看了秦意一眼之后就继续轻拍女人的背了作安慰。 这已经是她采访的第一百号报刊亭经营者。 新旧更替就像四季轮回,这是一种必然。人们可以把陈旧的事物送进坟墓,恋旧的人当然也能到旧事物的坟前献上一把花束。 在报刊亭关门前拍下报刊亭最后的模样,听报刊亭的经营者们讲述她们与报刊亭的故事。纵使叶棠没有办法把报刊亭最后的模样呈现在每一个有恋旧情节的人们面前,她也可以通过讲述去还原那一个个铁小屋里的悲欢离合。 “……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叶棠参访完后,中年女人拼命推拒着叶棠给的酬劳。 “大姐,收下吧。就算不为了您还在读书的孩子们,为了您自己,您也要收下。再说采访费用都是台里出,我这里给您的酬劳,回头就能找台里要报销。” 叶棠说罢,又把钱往女人手心塞了塞。 说到孩子,女人的目光里有了动摇。叶棠再劝几声,她终于收下了叶棠的钱,一叠声地和叶棠道过谢后才走了。 “没有□□也能报销?” 秦意的话让叶棠微微一笑。 对于西瓜头的突然搭讪,她并不觉得嫌恶。 “你会追上去告诉那位大姐么?” “不会。” 善意的谎言没有戳破的必要,有时候真相并不比人的感受更重要。 “那不就行了?” 被人撞破谎言的叶棠十分坦然。 “但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索要封口费。” “哦?” 带着饶有兴趣的眼神,叶棠望着面前这位试图“勒索”她的高中生。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