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又来了一觉。在萧齐把右臂从她腰下抽出来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不太适应光线,眯着眼睛坐起来问:“萧齐,什么时辰了?” 萧齐正在穿靴子,还没说话,冷眼立在不远处的水镜一边盯着萧齐,一边抢先一步回答道:“辰时过半了,殿下,再不整理就要误了时辰了。” “什么时辰?今日有什么事?”她没清醒,连说话声都哑着,倒是让萧齐暂时忘记了此刻的窘迫,又想起她睡在他怀里的温软来。 水镜撞开衣衫不整的萧齐,走到窗前把想要从帐幔里探出头的魏怀恩按坐回去:“殿下清醒些吧,再荒唐也不该忘了荣王的宴会啊。”然后又面色不善地转过头看向抻着衣衫上褶皱的萧齐:“萧副使,您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是在赶人了,但是萧齐自知理亏,望了望魏怀恩的身影,什么也没说便先行离开了。 等他走了,水镜才把帐幔挂起来,双手交握着审视着魏怀恩和床上的乱七八糟。她真是生气,原本以为主子就算是不急于婚事,也是有大把的少年郎可以暂做贴心人,可是怎么能是萧齐? 怎么能只有萧齐才能入主子的眼? 于是她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话一吐为快:“主子,您若是真想宠幸谁,水镜都会为你寻来。可是您不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萧齐身上啊,他……他怎么能够是被您放在眼里的人呢?难道阮雁公子,上官大人,还有门客里的那几位,全都入不了您的眼吗?萧齐就是个废人啊!” “水镜!”魏怀恩罕见地对水镜皱起了眉头,“不许你这样说他。” 水镜跪在地上倔强地梗着脖子,哪怕知道她不愿听也要把话讲完:“萧齐就是配不上主子的垂青,您要赏他金银,赏他地位都可以,唯独不能让他玷污了您!”她含着眼泪跪行过来抓住了魏怀恩的双手,怆然道:“皇后娘娘和我娘一直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您长大,让您开心,让您舒心。您要做的事水镜从没有说一个不字,因为只要是您要的东西,就都应该是您的,哪怕您要做女皇,水镜也会尽全力帮您。可是您是公主啊,是皇后娘娘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公主啊,您该有最好的人生,您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来相配,为什么您要轻贱自己,去亲近一个阉人呢?” 她的眼泪滴在床上洇出晕影,满眼的泪水如同镜子一样映照着无措的魏怀恩。因为魏怀恩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水镜被赐名的原因。她原本是那样爱哭的小姑娘,却因为责任和嘱托而在这么多年里再也没有露出脆弱。她捂住眼睛,抽泣了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都怪我,怪我没在一开始就阻止主子,我不该给那无耻之徒可乘之机,让他在您丧兄的时候蛊惑了您。但是主子,到此为止吧,您的人生不该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水镜姐姐,你听我说好不好?”魏怀恩起身下床拉起了水镜,抱住她靠在她肩上:“你为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我喜欢萧齐不是因为不懂事,也不是被他骗了。他只是很好,也很听话,他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也不会把我的东西当成是他的,更不会忤逆我,欺瞒我,甚至用孩子夺我的权。既然我不需要子嗣,那么他哪里又比我们见过的那些伪君子差了呢?” “可是您要的这些,像嘉福公主一般养几个在府上一样能得到。”水镜用手梳理着她的长发,不赞同道。 “但我要的是真心啊,”魏怀恩站直了与她平视,在阳光中眯眼笑着,自信而得意:“皇姐只要享乐,自然从不在乎那些人的真心,腻烦了就换。可我要是选了别人,怎么可能不付出就能得到他的心呢?你知道我的,我从来自私,谁都别想觊觎我的东西。普天之下,我想不出谁能让我放心留在身边,而不用担心他会背叛,除了萧齐,因为他也是我的东西,是不是?” “可是……”水镜还要再劝,但魏怀恩眨眨眼,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没有又不会影响什么,”她压低声音凑近水镜的耳边,“皇姐试过那么多人,不也还是说只有她身边的青云最能让她满意吗?青云不也是阉人,大不了我让萧齐去讨教一番……” “罢了罢了。”水镜叹了口气,摸了摸魏怀恩有些蓬乱的发顶,终于妥协。魏怀恩见她点头了,小猫似的在她脸侧蹭了蹭:“就知道水镜姐姐最明白我。” “我什么时候能做殿下的主了?”水镜含着笑意拍了拍她的后背,拉她到了妆镜前:“该梳妆了,殿下,再耽搁就真迟了。” 宫人鱼贯而入,各司其职地为魏怀恩妆扮,她又清冷了下来,变回了目光淡然,不可忤视的摄政公主。 或许真的只有萧齐才能让她做回那个天真无邪,可以毫无顾忌撒娇耍赖的无忧无虑的魏怀恩。水镜悄悄出门,走到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的萧齐面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