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路边树影斑驳,南疆已是夏日炎炎,喧闹的蝉鸣声在马蹄嘚嘚的间隙中传入耳朵,这里是一片生机。 不是北境,不是皇城,他也不是端王。 “……没有不喜欢你。” 或许曾经真切地爱过一个人,现在裴怡便知道望楼那些问题中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听见望楼的呼吸松了下来,她知道她没猜错。 “但是有时候,我总会想起魏怀仁。倒不是说我后悔和你离开京城,不是的,只是我们曾经确实有过很好很好的时候……” 那个名字从裴怡口中说出的时候,好像是一柄小剑刺进了望楼的脑仁,好不容易因为远离皇城才忘掉的那些怨恨如开闸之水般滚滚涌出,差点就要皱起眉头打断她。 “虽然我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星儿在皇宫中也会有很好的生活,轮不到我来担心。但是我总觉得我大概很难再次爱上那个另一个人。 魏怀仁再薄情寡义,也和京城中的所有人和事一样,已经成了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有时候我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提起那段日子,但是我怕你不愿听。 今年我二十二岁,三年前你来端王府的时候,我已经嫁给端王四年,其实我有很多以前的事想要告诉你,比如我在北境的日子,比如我来到京城之后的所见所闻……” 望楼沉默不语,只认真地看着裴怡。在意识到她提起魏怀仁半点都不是因为留恋的时候,那股冲天的怨气霎时闷成了一缸酸醋。 他没办法把他错过的时光从魏怀仁手上抢回来变成自己参与过的,连这份嫉妒都只能默默咽下。 “望楼,我只是觉得我们该相互了解的……但大概没有人愿意听听我和曾经的人的故事。或许,你也并不想说你入宫后的日子……” 感受到望楼低落下去的情绪,裴怡忙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了他的侧脸。 “怎么?该是我觉得抱歉,为什么你要难过?” “你不该把我的日子和你相提并论的……” 望楼松开了她的手,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往马车里坐了坐,扬起马鞭抽在了马身上,让马儿加快了步伐。 裴怡的手悬在他肩膀之上久久没有落下去的勇气,她有些后悔提起他的伤心事,但是他这样沉默着,不给她回应,她也不知道她的安慰是不是假惺惺。 怎么好像连她自己都要不认识自己,她不记得自己在北境时也这样畏首畏尾。 如果这种瑟缩本来就来自于囚禁了她小半生的皇城,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习惯继续根深蒂固下去,直至伴随她终身? 在蒙山上露出的那点本性又故态复萌,林间路上没什么人经过,裴怡干脆从背后环住了他,把头也靠在他的肩膀上。 本来已经把那点伤感压回去的望楼讶异地挑起了眉毛,有些不知所措地扣住她抱在他胸前的手腕。 “做什么?” 她怎么忽然抱住他?他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她怎么就主动亲近他了? “你要我放手吗?” 她的温热吐息吹到他脖颈上一片酥麻,他还来不及想为什么,就紧紧按住了她的手。 可是…… “为什么?” 他不明白,在他没有想好怎么利用这一路上的相伴之情还有刚刚她牵引起他伤心事的歉意来诱她亲近,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贴近他? 不对,应该有什么理由,再不济也该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觉得感谢或者是愧疚什么的,才能换来她的亲昵。 是他背着她下船一路走到城里吗?是甜糕吗?是…… 他的胡思乱想被她柔柔打断。 “不为什么,你不想提起,那我们就谁都不说。现在我想抱抱你,需要理由吗?”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望楼陷在自己的迷雾之中,越是被她的亲近惹得满心欢喜如上云霄,就越觉得脚下虚浮毫无保障。 就连现在她轻轻亲了他的侧脸一下,都让他全身僵硬不堪,平日的舌灿莲花皆已忘记,连句完整的话都想不出来。他就好像是一个和常人一般大小的傀儡偶人,僵直着坐在这里被她靠着。 裴怡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宽厚的背脊直直地挺立着,像一棵树一样立在她身前,连扑面而来的热风都能挡住。 他的手很慢很慢地钻进她的指缝间,十指交扣。 接着把马车停在路边树荫下,转过头来,试探着把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没躲。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