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做停顿,抬起一只手,招呼姜锦年:“这两株兰草,你瞧着还行吗?我一个老朋友在深山里找到了它们,品种好,模样俏……两株草长在一块儿,还挺像连理枝,有寓意,正配你和承林。” 姜锦年受宠若惊。 迄今为止,她什么都没做,话也说的少。 姜锦年还没答应,傅承林抢先开口:“我女朋友脸皮薄,总替人考虑,不好意思收贵重礼物。不过这盆兰草,我很喜欢,我代她收下了。” 奶奶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她拉住姜锦年的手,越看这女孩子,越觉得顺眼,心里暗暗高兴。也不知为什么,她很想看到傅承林有一个自己的家,身边有人真诚地疼惜、包容他。 但是,傅承林曾经表明,他和姜锦年的关系不太稳定。 奶奶决定帮他一把。 她带着姜锦年走进大门,去了书房,同时打开了话匣子:“你和傅承林相处多长时间了?听他说,你俩是大学同学,那你们都认识好些年了吧。承林平常不怎么回家。他家里闹过事……他妈还没出来,他爸又再娶了一个……我现在没别的盼头,就盼着你和傅承林能长长久久。他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你说是不是?” 姜锦年却道:“他人很好。” 奶奶顺口一问:“你们上大学那会儿,他就很好嘛?” 书房的规模十分宏大。檀木书柜分层精妙,错落有致,成排镶嵌在墙面里,还有一个旋转长梯,沿着边缘通往楼上。 姜锦年抬头望去,忽然与傅承林四目相对——他站在二楼,轻扶栏杆,侧影被灯光渲染,对她安抚一笑。 姜锦年喃喃自语:“我念大学时就喜欢他。他对所有人都一样,不会因为一个人丑、穷、胖,就不愿意和她做朋友。他有同理心,帮助过许多人,他本质很善良,至少比起大多数人,他很善良。” 这是平凡无奇的一段话。 姜锦年说得有点儿想哭。 但她没哭。她只是眼眶微红,态度轻松笑了一声。 傅承林站在二楼,正要回应她,就被爷爷拽走了。 爷爷一边往餐厅走,一边缓声劝告道:“别盯这么紧,你媳妇儿跑不了。你得给人留点儿空间,年轻人都喜欢有空间、有自由。你时刻不离盯着人家,弄得像监视,这样好吗?你媳妇儿会高兴吗?” 傅承林认同道:“她确实比较独立。” 爷爷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知道就行。” 两人的谈话声和脚步声逐渐消散。 而在一楼书房内,傅承林的奶奶趁机坦白:“我们承林呢,高三那年出了事,被一群人打了一顿,卧床休养好几个月。你看他左耳上有一条长疤,那是医学修复的。有人用剪刀剪他的耳朵,哪怕抢救回来,也溃烂了好一阵。还有别的苦,都没少吃……亲戚朋友那边,说话也不好听。他还总关注那些‘受害者’的新闻,就是揍他的那帮人。他们的赔偿金都是我和我老伴出的……” 奶奶失笑:“为什么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因为人的恶意能传递。伤害施加到一个人身上,他会愤怒,再把恶意传到下一个地方。” 奶奶并不想博取姜锦年的同情,只是想促进他们双方的交流。 因为傅承林死要面子活受罪。哪怕打断他的脊梁骨,他也会装作毫发无损。 * 当晚的餐桌上,气氛凝滞,稍显沉重。 姜锦年漫不经心地吃饭。 别人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傅承林很久没见她这样乖。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