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城以北就是黄河,而经由黄河往西行,直到几字弯的第一道弯口拐入渭水。 华山便在渭水之南。 这一路行去全是水路,这才是戚寻不怕石观音半路拦截的底气。 楚留香将她送到了渡口,连带着前来的自然是快网张三。 “可惜少宫主不肯再多增加开销雇佣我,”张三听闻戚寻把那顶轿子给拆了之后更觉可惜,“否则我定然妥当地将少宫主送到华山去。” 看戚寻朝着他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瘸了,他好像看到对方的手腕上有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像是一条游动的蛇,莫名后背有些发凉。 在危机意识的驱使下,张三很是乖觉地又改了口,“不过少宫主放心,看在之前的佣金份上,我一定给您选出一个最妥当有本事的船夫。” 济南府本就不是一座小城,此地的船夫在渡口汇聚了不少。 戚寻若是一人出行便罢了,现在还带着三个拖油瓶,自然要挑一个看起来本分又善于水上行舟的老江湖来驾船。 张三往人堆里钻过去转了一圈,回到了戚寻的身边,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少宫主,我同你说,若是一般人来到这个渡口上只怕会看中那些个身强体壮的船夫,毕竟黄河之上风浪不小,行船载着四个人总是个力气活,但我这个人眼光毒辣,我一眼就看出那位才是此地最老练的船夫。” 戚寻顺着张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着斗笠身量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瘦小枯干之人。 这人不仅个头不出奇,就连脸也生得不像是个好样子。 在他脸上生满了红一块黄一块白一块的白癣,旁人拄着船杆一副要扬帆起航的意气风发样子,他却因为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而显得异常疲倦毫无神采。(*) 张三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数,继续给戚寻解释道:“少宫主只怕是因为神水宫功法才对水势很有把握,可我们这种 真正水上行船的人不一样,跟水打交道的时间长短,是必要要体现在外表上的。” “您看到他的脸了,但他脸上的白斑不是白癣,而是水锈,只有在水中闭气能潜伏至久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外表。他的眼睛也不是这人是个什么酒鬼赌徒,熬了夜就出来接活计,而是因为此人时常在水底视物,被泡红了的。” “这人若不是个水上好手,那我张三便把自己那艘精心打造的船送给少宫主。” “她要你那艘船做什么?”楚留香以扇抵住了下唇轻笑。“不过你方才说的特征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一个水上撑船的船夫为何要有这各种潜水的表征,难不成他次次翻船吗?”戚寻问出了楚留香同样觉得疑惑的问题。 张三挠了挠头,发现自己好像还真解释不出这个问题。 他却发觉戚寻好像并无跟他计较此事的意图。 她领着那三个还被她制住的姑娘,已经朝着这个船夫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有秘密也无妨,有本事就够了。多谢你的指点,我们来日再会。” 张三哑然许久才说道:“这位神水宫少宫主还真是个罕见的……潇洒之人。” “楚留香,就这点上来说,你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能结识这种行事不拘一格之人,岂不正是你我的福气?”楚留香目送着戚寻跟那位特殊的船夫搭上话,这才转身离去。 戚寻有这个应付对方的信心,他又何必事事操心。 就像他也从不过问张三这家伙紧跟着要往何处去。 总有相逢之时的。 戚寻已经站在了那船夫的面前。 这身量矮小的船夫在济南府渡口多日,其实都没接到什么生意。 但其实他也并不很在意这事,他的眼睛看似无神,实则一直逡巡着周遭的情况,将来往之人的样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