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北,我需要一个解释。” 当然得解释,腹稿是一早就打好的,林光北说一半藏一半,“我从北平回长沙的路上遇到敌机轰炸,差点就被炸死了,是这只狗救了我。它极通人性,本领奇高,出现得很突然,离开得也很突然。” 富贵歪着脑袋点点头,配合林光北的描述,离开得很突然。 前敌总指挥:“……” 还好,一分钟后小狗子又出现了,嘴里还叼着一个布包。屋外突然传来炮火炸响的轰隆声,刚才还张罗着点汽油瓶的小狗子吓出飞机耳。 大聪明怕放炮,大聪明还是闪狗吧。送完饭的狗子这回彻底离开。 布包里的食物香气隔着铝饭盒都能闻到,身为客家人的前敌总指挥对这香气尤为熟悉,油罩糍、冷水猪肚、大塘扣肉、酸笋焖鸭,去世的阿姆在他远游归家时,总会亲自下厨做这些食物以飨他思乡的胃。 “这条狗跟我阿姆有关系吗?”总指挥声音颤抖,满怀希冀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关系。”林光北硬着头皮答道。 “真不是阿姆吗?”总指挥低声呢喃。 炮火近在眼前,屋顶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落,总指挥舍不得让食物落灰,只把饭盒掀开一条缝隙,每样菜都尝了尝,至于会不会吃出问题,日本人和汉奸们还没那本事派一条狗千里投毒。 油罩糍好像刚出煎锅一样,并没有软塌,外皮焦香,内里松软,熬好的米浆里还加了南瓜丝和鱼片,香酥中透着鲜甜。确实不是出自阿姆之手,阿姆煎油罩糍喜欢放萝卜丝,阿姆虽然厨艺不错,还达不到如此精妙的程度。哎,他的阿姆走得彻底,再也不会回来。 带着对亡母的思念,总指挥继续品尝记忆中的味道,冷水猪肚柔韧有嚼劲,葱姜的调味恰到好处,甜酱油画龙点睛,做饭之人极其擅长调味,小小的猪肚被其料理出绝妙的滋味。 大塘扣肉的棕红色泽是新鲜的南乳浸润过的,肥瘦相间的三层五花中夹着香芋,南乳的酒香和脂香中和了猪肉的油腻,一片肉入喉,肉香四溢,软烂非常,香芋吸饱了汤汁,内里的甜度又促发了肉香,比肉还要好吃。 酸笋是他从小吃到大的,酸爽开胃,用来跟鸭肉同烹,滋味绝妙,鸭肉紧实不柴,毫无腥臊,小米辣点睛,这道菜太下饭了。战场上没有时间细嚼慢咽,总指挥捞起装饭的餐盒,就着几样菜,快速吃完一整盒米饭。 林光北:“……”有点饿。 终于从惊愕中回神的林怀生:“……”什么情况?怎么还吃上饭了? 吃到思念已久的乡味,防备和猜忌全都被吃进肚子,总指挥心情好极了,“小北,愣着干吗?接着说啊,这条狗到底什么来历?” 苦逼的林光北饿着肚子继续道:“它见我受伤,给了我碘酒和包扎的绷带,碘酒看不出来,但绷带的棉纱特别洁白细腻,我敢肯定,我家工厂绝对产不出这样的棉纱……” 林怀生不等儿子说完,找到了贴着绷带标签的箱子,取出一卷细看,纺织业大鳄最有发言权,激动地纠正儿子,“这么细的棉纱我们倒是也能产,但把棉纱漂染得这么白国内现在做不到,外国也未必能做到……我的天!好多药,这都是什么药?是我孤陋寡闻吗,我怎么认不出药名?” 林怀生的注意力从棉纱转移到抗生素上。 前线损失惨重,药品可比棉纱重要多了。总指挥闻声激动地走上前跟着一起查看,心中的惊讶跟林怀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荣军医院的张院长不可能将消息隐瞒,受战争影响,消息传递缓慢,再加上前线战斗吃紧,总指挥根本无从得知长沙获赠抗生素的事。 林光北多提了一嘴,“我离开长沙之前,听一个在荣军医院工作的同学说,有条狗给他们院长送了药,医院使用后临床效果很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