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三日后起事,若是时机未到,提前起事恐怕……” 顾湛神色一凛,“违令者,斩。” 岑庆一僵,继而俯身拱手,匆匆出门传达军令。 顾湛阖上凤眸,缓缓吐出胸中郁结的浊气。 他身处二品高位,多年苦心经营,韬光养晦,心志之坚定,绝配常人能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局波云诡谲,若要肃清宋党孽贼,成则名垂千古,败则沦为乱臣贼子,功败垂成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可是他等不得了。 他听见她一声声唤他夫君,他看见她伏在引枕上泣不成声的样子,她的倔强和委屈,让他瞬间心软如山倒。 他要尽快除去宋党,解除元庆帝的赐婚,然后十里红妆,娶她过门。 顾湛缓缓睁开眼,凤眸里满是疲惫不堪,偏偏眉宇间深重的欲色还未褪去,一张俊脸显得邪气非常。 …… 这一夜无比漫长,几乎是在汗与泪中艰难熬过。 翌日一早,陆茗庭早早地醒了,从锦被中艰难支着身子坐起,珍果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忙挑开帘子,“姑娘醒了?” 珍果双眼红肿,上前把她轻轻扶起来,看着她一身的青紫,不禁抹起了眼泪,愤愤道,“将军怎的这么不疼惜人!陆姑娘这身细皮嫩肉,怎能经得住........” 陆茗庭眉眼一黯,柔媚的声线变得嘶嘶哑哑,“莫要再提昨晚的事了。” 珍果抹了下眼泪,忙道,“不提了,不提了!姑娘,我扶你去沐浴。” 浴池里烟雾升腾,陆茗庭整个身子浸没在热水之中,望着热气蒸腾的平静水面,不知不觉便湿了眼眶。 其实她身体非常不舒服,昨晚顾湛要得狠了,方才走了两步,双腿直发颤,一个简简单单坐下的动作,碰到某处,酸涨感袭来,她几乎要难耐的轻哼出声。 以往两人欢好,他总会抱她来浴池沐浴,温柔地帮她清理,那种珍视的宠爱,叫她恍然觉得,自己在世上并不是孤苦无依的。 可现在,她找到了亲生母亲,却被他抛弃了。 她真的累了,怕了,一想到他要和别的女人永结同心,她就心如刀绞。 泪水模糊了双眼,陆茗庭意似油煎,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既然身心俱疲,忍不得,恨不得,那便一声不响,远远离开他好了。 说来可笑,她本来把「寻到亲人」当做和他在一起的资本,如今却成了离开他的底气。 陆茗庭闭了闭眼,任泪水扑簌簌落下,隐没在池水里。 …… 陆茗庭彻彻底底沐浴过,熏干头发,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外衫,松松挽了发髻,坐于梳妆镜前。 铜镜里的美人儿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一双桃花目下头泛着隐隐青色。 她生的乌发雪肤,稍微上点脂粉,便艳光摄人,珍果往她鸦青的云髻上簪了两支多宝攒珠花、一支云蝠纹金钗,冲她一笑,“姑娘真是美的动人心魂。” 陆茗庭勉强笑了下,把目光从铜镜上移开,吩咐道,“珍果,一会儿我要出门逛逛,你去和庄妈妈说一说,叫她们准备马车吧。” 珍果有些为难,“将军说今日京城有大事发生,不许姑娘出门。” 陆茗庭脸色一冷,淡淡道,“如今我的话使唤不动你了么?” 珍果很少见她这样冷若冰霜的神情,犹豫片刻,福身道,“婢子这就去准备马车。” 陆茗庭撑着梳妆台起身,打帘子来到内室,从红木箱笼里拿出一个镂雕鎏金盒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