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已近四十,七十年有期徒刑就相当于终生不得自由了。 这件事在三年前的中国闹得人尽皆知,电视报纸上全是相关报道,叶禹凡有看新闻的习惯,自然有印象。 “柯明峰是我父亲。”柯竞说。 “……”咳咳,所以自己现在是和曾经全国闻名的罪臣之子成了好朋友么?叶禹凡在黑暗中抹去一滴冷汗。 “不过我只是他的私生子。”柯竞补充道。 “……”叶禹凡已经有点呆滞了,柯竞的过去真是好“刺激”啊! 柯竞自嘲:“你会看不起我么?” “啊?”叶禹凡连声道,“不会,不会。” 政府官员贪污受贿、在外面养情妇什么的,其实都挺正常的吧……不过这种事一般都离他很远,只是第一次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真是太戏剧化了! 叶禹凡:“你的亲生母亲是画家?” “嗯。”柯竞陷入回忆,声音有些低沉,“她擅长画油画,主要画一些花卉,但不是很出名。” 叶禹凡问:“爱花的女人应该很漂亮吧。” 柯竞轻笑,语调有些得意:“嗯,她很美。” 叶禹凡记得柯明峰入狱后,柯家的财产全部都被没收了。举国上下都对这事拍手称快,谁又会关心柯明峰的情妇与私生子的结局? 他们没有了庇护,应该也会受到许多落井下石的人的伤害吧? 当官向来是高危职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父亲出事以后,你们怎么办?”叶禹凡问道。 “说实话,那之前我和我妈妈都是靠柯明峰养着,她画画没有名气,平日里又奢侈惯了,根本不能以此为生。”柯竞顿了顿,说,“再何况,我爸被判罪那天晚上,我妈就服安眠药自杀了。” “……”叶禹凡有点震撼,这种变故发生在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恐怕都无法接受。 不过叶禹凡能够想象柯竞当时的心情,这大抵就如同自己的生活忽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吧。 “那时候我也恨过她,恨她狠心抛下我。”柯竞淡淡地说,“不过后来慢慢地也就释怀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为了世俗的责任而去强求自己,说好听一点是随性,说难听一点就是没心没肺……”在经历过人生对他狂风暴雨般地肆虐后,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脆弱无助只会哭鼻子的他了。 叶禹凡侧过身,在黑暗中看向柯竞,问:“后来呢?除了她,你还有其它亲人吗?柯家没有其他人接纳你?” “十年前他就把自己那边的亲戚全部送到加拿大去了……我爸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儿,比我大十岁,是和他大老婆生的。我爸出事的时候,他老婆一家以极快的速度跟他划清界限,明哲保身……我听妈妈说过,柯明峰和他老婆是政治联姻,他女儿也是牺牲品,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叶禹凡:“……那你岂不是成孤儿了?” 柯竞苦笑了一声:“嗯,我当时怕得不得了,天天躲在家里,事后过了一个月,才有人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柯明峰的儿子,我怕他们把我也抓进去了,还撒谎说自己不是……” 叶禹凡:“你那时没成年吧?” “嗯……”柯竞沉默了半晌,才恹恹地道:“那人是我姐夫,说我大姐不想插手我的事,是他站出来当我的监护人,供我继续上学。” 叶禹凡松了口气:“幸好。” 柯竞轻哼了一声,叶禹凡没懂其中意味,但柯竞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情绪有点低落地说:“我有点累了,睡吧。” 次日,叶禹凡去见安德鲁,被告知半个月后学校会组织中年级学生一年一度的year trip。 “yea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