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桃没有一个喜欢的吧? 却听肖金桃又对管平波道:“算来今日该你回门的日子,老二不得闲,你若想回去,喊个外头的人,叫上一顶小轿家去看看吧。” 管平波摇头道:“我家里的事,也没甚好瞒的。说起来是有些丢人,可捂在怀中,就不丢人了不成?如今我父母都没了,回去对着恶狼般的叔伯没意思。何况我既嫁了来,自然这里才是我家,与本家再无相干,日后他们倘或来找我,也只说我不在吧。” 张明蕙道:“这事儿我们都知道,虽是委屈了你,却到底是长辈。别怨大嫂话多,听大嫂一句劝,休同长辈计较,方是我们做晚辈的本分。” 管平波心中默默道:我将来是要管账的,跟娘家眉来眼去的,是觉得上司太信任自己了咋地? 初来乍到,管平波不好驳张明蕙的话,随口答应了一声,又低头不说话了。 肖金桃没什么对儿媳好说的,以要教管平波算账为由,将别的人都打发了。引着管平波往东间走,此处是肖金桃平日里算账之所。东间摆满了架子,层层叠叠的放着账本。桌上还摊着一本账册,想是正算到一半的。 肖金桃随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凳子,道:“坐。” 管平波告了一声,坐下了。 肖金桃道:“我是个爽快人,看着你也是个爽快人。虽因才来,捏着嗓子说话,可昨日就能在家里逛足一日,就知道你不是一味老实的。故,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告诉你一声儿,我是填房,窦元福不是我生的!” 管平波惊讶了一下。 肖金桃又道:“你瞧见了,窦元福占了嫡长,窦崇成占了伶俐,唯有你那汉子,也就是我亲生的,不然我非说出一车好话来!你姐姐心里不糊涂,就是一味贤良,竟被胡三娘骑在头上撒野。胡三娘是够泼辣,然脑子里全都是水,两只眼睛就看着二房一亩三分地,只知道争汉子!我看你是个明白且泼辣的,少不得二房的场子靠你撑起来。” 稍顿了顿,肖金桃又道:“昨日早上一战,你阿爷喜欢的很,已是叫大房留心。家里的外账皆是账房在管,他只听你阿爷的话,你阿爷又重长子,因此除了窦元福,凭你们哪个,都是插不进手的。你阿爷是个精明人,那些个下流手段,休想在家里用。咱们只有大道可走。一则你的武术别丢下了,日日同人练去,阿爷自记得你。他记得你了,就是记得了二房;二则你再帮着我把内务管起来。原是你大嫂在管,她又要娶儿媳妇,说来那是正子嫡孙家的,我不好太明着偏你。日后且看吧。再有,”肖金桃深深看了管平波一眼,道,“你姐姐腼腆,你却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嫡庶无序,是乱家的根本。你可记清楚了?” 管平波道:“妈妈不同我绕弯子说话,我便也直说。嫡庶我是不管的,世间的道理本就是能者居之。可做人不能不讲恩义。凭我再厉害,真个被伯父算计的落入烟花柳巷,一辈子都完了。恩客老鸨怎么凌虐人的,我都知道。我谢姐姐救命之恩,日后不从正房偏房论,我都会敬着她、护着她。再则我是独生女儿,从此之后有个姐姐疼着我,有什么不好?只话说在前头,拿我当妹子的,我自拿她当亲姐姐;胆敢来招惹我,招惹我姐姐的,我定叫他知道什么叫‘糍粑是米做的’!” 肖金桃笑出声来,才进门三天,就被胡三娘给惹着了。要不怎么说胡三娘糊涂呢?管平波都是敢提刀砍人的主儿,好端端的惹她做什么?料想胡三娘不是管平波的对手,肖金桃就懒得管闲事,挥挥手叫管平波退下了。 管平波想了一路,她如今势单力薄,得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回到家中,就把肖金桃的话悄悄对练竹复述了一遍。练竹道:“妈妈说的没错,咱们才是一家子,合该齐心协力。”心中对胡三娘又生出了些许不屑。窦宏朗算个靠的住的夫君,大事小情都只跟正妻商议,便是正妻不明白的,也从不拿去跟胡三娘说。妾么,夫君死了守孝都不用的,怎比得过夫妻一体的正妻。她是没生儿子,故没底气。若她能生出来,家里才正经没有胡三娘站的地。 又看管平波,一脸乖觉柔顺,那就不妨多疼顾些。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模样儿,不是么? 第8章 人潮 练竹讨厌胡三娘。凭谁性儿再好,遇到处处想压自己一头的人,也不会高兴,何况胡三娘不过一个妾。练竹并非心里没划算的人,奈何公婆在堂,娘家衰微,只得叹一声命苦,面上装作软弱罢了。她不软弱又能如何呢?她倒不是半点道理不讲,自幼也读过几本《女四书》,尤其自家没得生,更不好意思拘着丈夫了。哪里知道胡三娘不独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将儿子拢的水泼不进,对嫡母连面子情都不讲。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练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