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笑了一回,方道,“既然你叫雪雁,那三妹叫紫鹃好了。”虽然一脸人妻气质的陆观颐跟林黛玉的气质半分相似的都没有,不过既然她都不要脸的给丫头起名叫雪雁,再剽窃一个也就不在话下了。 丫头的名字不过是主家随便起,不重名即可。新出炉的紫鹃对陆观颐磕了个头,管平波抓了一把铜板替陆观颐赏了见面礼,就吩咐道:“去给你们姑娘打水来烫个脚吧。明日去铺子里买些艾草来,日日煮了水烫烫脚才好睡觉。” 紫鹃应了。 雪雁笑道:“奶奶有了姑娘,就不要我们了。瞧着奶奶今天晚上要抢丫头的活计,我不敢拦着,可去睡了?” 管平波大方的道:“我同妹妹睡,你爬我床上去睡吧。那屋里只有一个榻,虽是上房,却不如西厢宽敞。日后少不得我们一起睡的,你休讲客气。” 时下主人家带着丫鬟睡的也多,窦宏朗往别处去时,练竹都是珊瑚陪着睡的。这几日忙的脚打后脑勺,雪雁是真累了。果真与管平波告辞,自回新屋子歇息。 管平波待陆观颐烫了脚,把人赶到里头,掖好被子,打了个哈欠就睡了。 陆观颐却是睡不着,一下子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些缓不过来。她就这样逃出生天了?听着外面的寒风呼啸,陆观颐不知此时情景是真是幻。良久,听着枕边人的呼吸均匀,悄悄的伸手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才觉出了些许真实。这只手,抓住了落水的她,抚平了旧伤留下的痛。略带着薄茧,却是暖的直入人心。 管平波被惊醒,翻身轻轻拍着陆观颐的被子,道:“睡吧,有我呢。” 手掌的力道隔着被子传到胳膊上,似幼时乳母轻柔的抚慰。疲倦之极的陆观颐终于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醒来时,阳光照进屋里,身边已没人。陆观颐轻颤不已,鼓起勇气掀开帐子,看见了挨着窗烤火做针线的雪雁,才记得呼吸。 雪雁抬头看见陆观颐醒了,起身行了一礼道:“姑娘醒了?还要睡一会子么?” 陆观颐问:“你们奶奶呢?” 雪雁笑道:“我们奶奶常年五更天起,看你睡的香甜,叫我们不要吵你。”说着看看天色道,“过会子她就习武回来了。太太来瞧过你一回,老太太也使人来问过。都说你只管睡,咱们家没那多规矩。再有,早上奶奶便同太太说了请大夫的事,已着人去请于妙手了,他最擅骨科,只咱们家住岛上,离城里有些远,姑娘且耐心等等。” 陆观颐点了点头,又道:“日后五更时,我若起不来,切记把我唤醒。不然误了晨昏定省,便不孝了。” 雪雁噗嗤笑出声来:“怪道人人都说姑娘出自大家。我们家是没有晨昏定省的。各房分开吃早饭,爱睡到几时睡到几时。你别跟奶奶比,全家上下就属她精神好,一日日的翻墙爬树,没个消停。旁的人得空了就四处走走。老太太并大太太要管家,故寻他们说话得下半晌,上半晌没空呢。”窦家也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只不想让陆观颐乱逛罢了。 陆观颐:“……”乡绅的日子太惬意!梗了半天,才问,“那太太们平日里做什么?” 雪雁道:“老太太和大太太管家不得闲,我们太太日常抄经或同三太太闲话。三太太也就是看看话本子,或去外头逛逛,或同族中媳妇打牌。对门胡姨奶奶也爱打牌,这会子早约好场子,不在家。奶奶么,不是撩猫逗狗寻太爷的长随打架玩,就是关在家里捣鼓机关,偶而还练练字。姑娘看着就文雅,不似爱打牌的,更不似爱打架的,可要我去老太太那处领些纸笔来写字做耍?” 陆观颐干笑,她怎么觉着窦家比洪家还难适应。想了半日,才道:“我会些针线,昨日借了你奶奶的帕子,我今日绣一个与她。” 雪雁嗳了一声:“千万别。她老人家日常就不爱用绣花的,锁个边就成。咱们家有缝纫机,我眨眼就做好了。若姑娘喜欢绣花,就绣着自己耍吧。” 陆观颐也不知做些什么,终是要了块锁好边的帕子,拿着小绷子绣起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