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得闲了,与你细说。” 陆观颐叹道:“我竟没听过。” 管平波但笑不语,稍稍退后两步,猛的发力往前冲,借着冲劲一跃而起,伸手抓住了一人多高的梅树枝条,再借力两步就骑上了梅树。 陆观颐只觉眼花,管平波已摘下一朵艳丽的梅花,轻盈的落下,将梅花插入了她的鬓边,轻笑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陆观颐忽的耳朵一热,脸上一片绯红。 北风吹过湖面,更添阴寒。管平波拉住陆观颐的手:“天冷,我们回去吧。” 陆观颐面露尴尬:“我,且歇歇。” “走不动了?” “嗯。” 管平波背对着陆观颐半蹲下,豪爽的道:“上来,我背你。” 陆观颐问:“不吃力?” “再添个你也背的动。” 陆观颐左脚使力,跳上了管平波的后背。管平波的手立刻扶住她的腿,颠一下,调整好位置,哼着歌儿往家中走去。 陆观颐扶在管平波的背上问:“什么曲子,我没听过。” 管平波索性放开嗓子唱道:“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 陆观颐仔细分辨着歌词,又回想起方才的那首卜算子。管平波没上头油的头发在寒风中乱舞,时不时打在陆观颐的脸上。行动坐卧,乃至喜欢的歌曲诗词,无一不透着一股朝阳之气。 陆观颐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个念头,或许那一夜的话,并非戏言。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岂会是寻常人的期盼?给自己起名平波的女孩儿,谈起行军打仗就两眼放光的女孩儿…… “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陆观颐盯着管平波的侧脸,在饿殍遍地之时,作此佳句……你竟是真的,想以女子之身,登上帝王宝座!? 二房的院门近在眼前,陆观颐忍不住问:“你哪里来的勇气,笃定能做成千古第一人?” 管平波略怔了怔,理解了陆观颐话中的含义后,掷地有声的道:“因为我是管平波。” 第42章 军纪 嘴炮从来一文不值。管平波之所以是管平波, 不在于她有多大的野心, 而在于她总是做的比说的多。陆观颐与她何其相似?从云端跌落的感觉,锥心刺骨。痛苦并非来自生活条件, 而是被践踏到泥里的尊严。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为了活下去, 只能不停的对着上位者孔雀开屏。管平波前世亦积极向上过,但那是因为她想, 她愿意。此生却是不得不。其差距, 不身处其中,难品个中滋味。 近来窦家的大事,乃预备窦正豪之妻沈秋荣进门。管平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训新兵营。 而窦家新近做了官,更添体面。沈秋荣早预备好的嫁妆, 又添了三分。嫁妆号称媳妇私产, 要点脸面的人家轻易不会染指。可实际上除了个别富庶繁华之地, 大多数女人的嫁妆泰半源自聘礼。故娶一回媳妇,相当于本家分一次家。对聚族而居中的小家庭而言, 娶妻无疑是从官中捞钱的最光明正大的手段。怎怨得大家伙都想生儿子? 看着喜洋洋替儿子收拾院落的窦元福夫妻,窦宏朗唯有叹气。嘴上不说, 心里着实有些慌。他女人不少,唯独胡三娘生了一根独苗, 再有练竹怀了一次孩子。不算以往嫌老了打发出去的, 现今院里就有七八个, 他竟不知往哪处耕种才能抽根发芽了。可男人遇着此事,除了自家生气,再不好诉诸于口。闷闷的回到院中,因近来多宠雪雁,习惯性往进门右拐,一头闯进了西厢,见到了在榻上看书的陆观颐,方惊觉管平波主奴早搬了家。 陆观颐出身大家,极爱惜书本。端坐于书架前,拿着小镊子一页一页的翻。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更衬的她仪态娇美,举止不俗。窦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