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元洲将姜汤一口饮尽,无力的点点头,靠在墙上闭眼休息。 管平波不放心,唤来石茂勋在火边多架两个简易床铺,扶他睡下方罢。 窦宏朗看了一圈,叫平安夫妻组织人手预备饭食,又对管平波道:“你一夜没睡,去歇歇吧。” 韦高义也道:“是啊,师父快去躺躺,我们守着呢,有事再去请你。” 管平波摇摇头道:“待雨停了,你们把土匪的尸首搬进来。” 韦高义好奇的问:“做什么?” 管平波冷笑:“庖丁解牛!” 第76章 尸体 六具陌生的尸体并排陈列在主屋前的檐廊下,已经开始发僵。 管平波拿出自己的匕首,叮的一声抽出,寒光乍现。 临出门前,窦向东给了她很多不错的装备,譬如说火绳枪,譬如说好几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匕首的刀锋上,有锻造的花纹,肉眼看去便知不凡。 管平波用细布一面擦着匕首,一面与众人慢悠悠的说着庖丁解牛的故事。 窦宏朗脊背窜出一股寒意:“你今日不会是打算解人吧!?” 管平波无奈的看着窦宏朗道:“横竖是仇人,何不废物利用?” 窦宏朗脸色发青:“杀了便算了,非得叫他们死的不安宁作甚?” 管平波不理他,扭头对祝芝蓉与张四妹道:“布阵的时候,你们二人做了伙夫。 伙夫的训练量不如其它人,但因要做饭,亦是辛苦。 然而仅会做饭远远不够。 从来两军对垒,军功以人头记。 鸳鸯阵与别的不同,尤其讲究团队合作,故,鸳鸯阵里的军功按队记。 如何统计?便由伙夫割下的人头来算。 一场仗打下来,倘或以少敌多,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头要割么?” 祝芝蓉与张四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管平波继续道:“笨办法割,给你一刻钟未必能有一个。 而我……”说着提起一个尸体的发髻,电光火时间,尸首分离! 陆观颐死命捂着嘴,才没尖叫出声。 雪雁与紫鹃脚软的跌倒在地。 韦高义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唯有躺在屋内的谭元洲单手撑起头,吹了声口哨:“奶奶好刀法!” 窦宏朗倒不至于胆小,开膛破肚的事没少干,只不惯不敬死人。 夫妻数月,他算摸着管平波些许脾性。 寻常事好说,凡与老虎营相关的,便异常固执。 明知怀着孩子,却不肯落下过一日训练。 哪怕风雨交加,都要想法子在室内指导。 因怀孕而带来的欣喜退去,窦宏朗再次觉的管平波不似女人,既劝不动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自回书房。 管平波全当窦宏朗不存在,这种只喜欢娇俏顺从的直男癌,后世都一抓一大把,何况合情合理的当下。 她与窦宏朗三观不合,本就难产生情谊,她又不是靠着夫主混饭吃的,更不强求。 待窦宏朗走远后,管平波接着讲课。 “人与动物无甚区别,骨头与骨头之间,有连接的组织。 人骨坚硬,一味去砍,须得利刃。 因此,若要拆解,瞅准骨头的缝隙。” 管平波又是一刀,此回动作十分缓慢,让弟子们清晰的看着,她的拆解动作。 示范完毕,把匕首扔给了祝芝蓉:“还剩四具尸体,你先来。” 祝芝蓉接过匕首,手抖的几乎拿不住。 管平波面无表情的吩咐:“雪雁,把我屋里的另一把匕首拿来。” 雪雁快哭了,在地上爬不起来。 陆观颐深吸一口气,勉强道:“我去拿吧。” 管平波点点头。 陆观颐忍着呕吐的冲动,跌跌撞撞的到楼上,扶着栏杆,缓了好半日,才把恶心感压了下去。 走到管平波的房间,从刀架上拿好匕首,又顿了许久,方才慢慢平复,一步一步的走到堂屋,把匕首递给了另一个伙夫张四妹。 张四妹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抖着手试图朝尸首下手的祝芝蓉,有些无助的看着管平波。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