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沉重的话题,大家又纷纷说起战场上的情形。管平波逐条分析造成人员伤亡的原因、队伍中的不足,以及将来如何避免。足足说了个把时辰,才达成了统一方案,微微调整了日后训练的方法。 这时候,谭元洲开口了。只听他道:“如何杀敌,大家伙都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多说。有一条,却是不合时宜,必得要改。” 管平波忙道:“请讲。” 谭元洲道:“称呼太乱。” 韦高义问:“什么称呼?” 谭元洲道:“既然是军营,就得有军营的样子。我们叫的叫奶奶,叫的叫师父,听着就不像。土匪有当家,行船有船头,行商有行首,无规矩不成方圆。私底下叫什么都行,正经场合,再叫奶奶师父姑娘的,就不相宜了。” 陆观颐道:“很是。二哥撇下我们离开,不论是何缘由,不论他心里如何想,我们都不得不自立门户。既自立门户,便不宜用原先的称呼。新人新气象,我们的规矩该立了。” 管平波暗赞谭元洲到底是有经验的人,眼界的高度就是不一样。她正有调整营中人事之意,谭元洲既提出来,她便从善如流的道:“既然是老虎营,你们从此便唤我做营长吧。谭元洲任副官,协助我处理营中事物;观颐任训导官,称知事,负责营中教育、规劝、规章制度制定与奖惩。大家伙有意见吗?” 众人当然说好。 管平波又道:“孟阳秋!” 孟阳秋愣了一下,方想起下午学的规矩,喊道:“到!” 管平波道:“你精于枪法,从今日起,便担任枪法教官。隶属于培训部,暂时只有你一人。” “是。” “百户所来的陈大义补曾云儿的缺,”管平波继续道,“王小狼补魏迎春,李玉珍补张毅。此外,金竹寨的杨峰补李玉娇,杨天功、杨文石分别补、张四妹、祝芝蓉。所有女兵除元宵暂任鼓手外,连带阿颜朵,全部编入弓弩队。待将来择优编入女子鸳鸯队,或混编入火枪鸳鸯队。队长注意新人的训练与磨合。上了战场,我们就是一体,严禁抱团、结党。营中一律使用官话,彼此交谈不得使用方言、苗语。暂不会官话者,加强学习。屡次考核不过关者,开除军队。军规已重新写过,我们就请陆知事来念一遍。有疑问者及时提出。” 众人啪啦啪啦鼓掌,金竹寨的半大孩子觉着好玩,跟着乱拍,孟阳秋几个只得也拍,觉得别扭极了。 掌声落下,陆观颐便起身将军规念过,尤其强调了纪律,与后勤人员的荣誉。会直开到半夜方止,老人们还好,新人们云山雾罩的回去了,一夜无话。 众人做完早训,阳光升起。清亮的歌声在山谷荡漾。 “十八情妹绣花鞋,轻轻移步奔哥来,双手扯住哥腰带,问哥一去几时回……” 老虎营的人在石头上坐了一排,端着饭碗喝粥。潘志文用胳膊撞了一下元宵道:“她今日怎地用汉话唱歌?唱给哪个听的?” 元宵翻个白眼:“你管她唱给哪个?反正不是唱给你。” 潘志文笑的贼眉鼠眼,悄声道:“她莫不是看上了韦高义吧?我们营里,算他生的人模狗样。” 石茂勋凑过来道:“阿颜朵生的真个好看,除了比姑娘差一点,我看我们的人,没一个比的上她的。” 张四妹呸了一声道:“师父大眼睛,怎么就不好看了?” 元宵抿嘴笑:“师父好看有甚用?他们还敢打师父的坏主意?” 张四妹恍然大悟,立刻笑的比潘志文还猥琐:“哎呦呦,少年思春、公狗发情了!” 一排男孩子脸都绿了,后面那半句什么意思啊?然而张四妹素来凶悍,惹不起,忍! 元宵重重拍了拍石茂勋的肩道:“金竹寨的小哥都姓杨,他们同族不通婚的,加把劲,有希望!苗族妹子喜欢唱歌,你可以跟他对歌嘛!” 石茂勋没好气的道:“我又不会唱歌!再说李乐安不姓杨,他是杨槐的表弟。” 元宵没理后面一句,只道:“军歌啊!来,一二三四像首歌,走起!” “去你的!”石茂勋道,“要不要唱三项注意八大纪律啊?” 韦高义忍不住纠正道:“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个文盲!” “住口!”潘志文断喝,“昨晚的战后总结会议你们没开够呐!都是谭大哥,装什么大尾巴狼,中午就劝师父去睡,闹的她夜里精神好的不得了,俩眼睛跟狼似的闪闪发光。我估计散会的时候都三更了!困的我啊,还不敢打哈欠,憋的两眼全是泪花。小时候吃包子被狗追了一条街都没这么泪流成河过。” 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张四妹与祝芝蓉走来催促:“笑什么笑!赶紧去洗碗。我才瞧见师父又在摆弄盐井的绞盘,你们都去搭把手。元宵留下来替我收拾一下草鱼,师父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