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一手拿着礼单快速扫过,一边看着趴在地上的洪让夫妻,不由笑出了声。窦向东真是个妙人,收买人心到此份上,是不多见的。朝廷马上要动手,拿洪让给她出气玩,顺便联络联络感情,才好并肩作战。无怪乎赵猛打起来不是他的对手,智商差距啊!笑完,吩咐左右道:“不是我的首尾,请陆镇抚来。” 跪在地上的洪让,听得一个陆字,就不知怎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被窦向东绑了后,没遭什么罪,心里放松了些,或许有一线生机呢?可待他用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时,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陆观颐!她怎么会在这儿? 洪太太亦是瞪大眼,是鬼么?是鬼来寻仇么? 陆观颐在管平波边上坐了,笑问何事。 管平波把礼单递了过去道:“阿爷从洪家抄的金银细软,很有些不错的物事,想是他家从京中带来的,你拿去玩吧。” 陆观颐笑着推却:“我拿着作甚,你好生捡出来,大伙儿分一分吧。” 管平波摇头笑道:“营里头通没几个留着长发的女人,我横竖交给了你,怎么处置你做主。”又指着地上二人道,“你的仇人,也是你看着办吧。” 洪太太方才反应过来,厉声尖叫:“窦家收的养女果然是你!!!你!你!居然敢谋反!不怕牵连九族么!” 陆观颐:“……”皇家该担心担心自己的九族才对吧…… 洪让看着陆观颐容光焕发的脸好一阵失神,半晌才嚅嚅的喊了一声:“卿儿……” 陆观颐抽抽嘴角,扭头对管平波说了个典故:“昔日慕容冲兵临城下,苻坚拿出一件皮裘来忆往昔,你猜怎么着?” 管平波一口茶喷了出来,陆观颐从未提过自己有甚“卿儿”的小名,八成是洪让给起的。这时候还敢喊,洪让你够胆色! 陆观颐脸上笑着,眸底却是一片冰冷。一对禽兽无甚好说的,淡淡的道:“洪让凌虐百姓,其妻几次下手杀害妾室奴仆。拖出去,过审宣判砍了吧。” 洪让震惊道:“卿儿,你竟是这般无情!”昔日温柔恬静的陆观颐,哪儿去了? 管平波在洪太太出口的一瞬间,一个茶杯飞过去,砸的她惨叫不止。想也知道一个内宅妇人骂人是什么台词,不听也罢。 陆观颐微微一笑:“跳梁小丑,不足挂齿,我还有正经事要说,把他们拖下去吧。” 就有人抓住洪让,往外头拽去。洪让恐惧的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嚷道:“卿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一点怜悯都没有么?” 这一嗓子喊出来,众人都不免看向陆观颐,不知旧事的人都心道:她原先也是做妾的? 陆观颐浑然不觉,看着礼单,拿朱砂笔一项一项的勾着,盘算着哪些能做李玉娇姐几个的嫁妆。管平波三番五次的提到过早生育不好,李玉娇几人还远未到结婚生子的年纪。然则养女儿的人家少不得早早齐备,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们师父是决计想不到这些的,可不只得“师母”操持。 果然见她勾完,管平波讪笑:“她们几个是预备说亲了哈。” 陆观颐呵呵,放下单子,问道:“怎么逮我那表弟,你可有章程了?我虽不曾见过骑兵,却听过大炮的厉害。飞水城与对岸的纺织厂,只怕经不起几下。再有,我们为着好运输,把山路修宽了几许,他们的炮能不能上山来?他非庸才,又有驸马身份,只怕我们难以对付。” 管平波道:“我们在京中无人,窦家也只有几个丫头,此类的事说不分明。待他来了,须得叫夜不收探上一回,方能做决断。此时暂不着急,他且得走上好些时日。世上的事,无非尽人事听天命。仗早晚是要打的。我们这一生若能结束了战争,都算丰功伟业了。动荡还要持续几十年,如今人手充足,营中的孩子们的教育要上心。不拘男女,文武一概不能松懈。这些,将来可都是我们的肱股之臣。” 陆观颐怔了怔:“这些?你将来不打算开科举么!?” 管平波道:“开呀,只我不要儒生。” 陆观颐忙道:“不可!你本是女子,天下就不服你。倘或再堵了他们的路,只怕几百年都不得安宁!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朝廷与天下读书人做的交易。后世数代经营,岂能说废就废?” 管平波撇嘴:“唐朝的武举还考数学呢!攒下的老本到陈朝还没吃完。陈朝倒好,除了《四书五经》的八股文章,其余一概不用。话说到这儿,我便顺嘴问你,你觉着如今的内阁制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