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力夫回道:“骑兵都撤走了, 只有军奴,共四万三千六百二十四人,皆是海右郡与吴郡北部掳来的良民, 据说有些机灵的已是跑了。” 白莲奇道:“有人带头跑,他们居然不动?” 邹力夫叹道:“我连同镇抚司的同僚们分头问了问, 多半人浑浑噩噩, 连话也不晓得回。少数清醒的则说家里都叫蛮人占了,不知往哪处跑。对了, 还有……”邹力夫顿了顿, 才道,“七百五十九个女眷, 好像也是良家子。” 管平波眉头皱了皱, 沉声对白莲道:“你带着苏小小并营里几个女官去瞧瞧。别惊着她们。” 白莲应声而去,管平波又对邹力夫道:“物资呢?” 邹力夫从口袋里掏出清单道:“昨夜连夜清点出来的, 有马匹五千七百二十四匹, 其中战马四千六百三十九匹;骡子八千头;粮食伍仟壹佰余石;肉干两万斤;草料三千余石;米酒四千坛;金疮药二千斤;铁锅三千口;兵器骨朵八百余个,弓二千余副, 箭羽一万余捆,攻城车二百架。剩下的诸如工具、衣料、帐篷、油、盐、火把等还没点出来。” 管平波心里可惜贺赖乌孤想速战速决, 带的物资太少,打的劫远补不齐自家消耗,唯有战马是真赚到了!想着立等能扩大规模的骑兵,忍不住小小暗爽了一下,面上却极稳重的道:“既然有肉干,速速拌着米煮了,再开些酒,且叫那些沦为军奴的人吃口热饭。待他们皆缓过神来,暂先迁入城中,再细细统计,看他们是要留下还是回家。留下的安排进我们的后勤,要回家的给他们按地区排好,令他们结伴回去。” 邹力夫问道:“城内躲了许多逃难的百姓,恐放不下。” 管平波道:“有什么放不下的?不是有帐篷么?统共才四万多人,太极宫门口的空地一摆,再多二万也能放下。” 邹力夫目瞪口呆:“太、太极宫门口?摆难民的帐篷!?” 管平波道:“不然呢?太极宫门口那么宽用来干嘛的?” 邹力夫:“……”我的娘娘,皇家体面何在?到底没敢问出来,只低头装死。 管平波很是光棍的道:“你别怕有人讲啰嗦,谁讲啰嗦就让他把百姓领回去。” 邹力夫弱弱的道:“要是绥王殿下不肯呢?” 管平波看了邹力夫一眼:“你不是苍梧人?” 邹力夫点了点头:“下官从岭东调来的。” 管平波笑呵呵的道:“怪不得。你大概不知道堂客是什么意思。” 邹力夫果然一脸茫然。 方坚在旁边好心的提示:“当家做主的意思。”言外之意,管平波说可以,窦宏朗闭嘴就对了。 邹力夫再次:“……” 管平波在姜戎营地里四处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他们没火药?” 邹力夫道:“有的,但摆放的乱七八糟,想是姜戎不大擅长火器。还有好些炮,损坏很是严重,也不知哪些好哪些歹,正收拾,故还未造册。” 管平波点点头道:“知道了,姜戎定要杀回马枪,火药我紧着使。你们加快速度,尤其是俘虏,尽快转移。” 邹力夫为难道:“他们都呆呆愣愣的,说话也不似听不见,再则没几个能听懂官话的。我们可没有几个会吴语的人。” 方坚叹道:“他们是惊吓过度,加之饿的很了,且要懵些时日。便是不发懵了,还有要发癫的。罢了,我去瞧瞧。另,方才邹副司长讲的有理,吴语与官话差别甚大,百姓听不懂。还请将军与绥王殿下讨几个会吴语的来,方好传话。” 管平波果断的道:“正打仗,没功夫跟他们磨牙。实在听不懂,先拿鞭子把他们抽回城内再说。” 方坚便小跑着寻负责战俘的人去了。管平波转了一圈,发现各处纵然有些混乱,但大面上还好,于是抬脚去了关押女眷的地方。 女眷都集中在营地后方连成一片的棚子里,离棚子还有十来丈远的地方,就能闻见浓郁的混着屎尿尸臭烂疮血汗等物的恶臭。棚子没有遮挡,里头的女眷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虎贲军的军医在里头挨个检查,没什么大碍的索性赶出屋子,没救的甚至死了的抬去角落,剩下能救的又分成轻伤与重伤,分别救治。护士们飞奔着大呼小叫,把前来帮忙的后勤人员使的团团转。 管平波没有打搅军医的工作,走近那团没大碍的,用尽量温和而缓慢的语气问:“你们是哪里人?有亲人在军奴那头么?” 女眷们似受到了惊吓,齐齐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管平波的目光。 忽然,人群稍微动了动,管平波分明看见一个女人把个半大的孩子塞进了人堆里。想了想,她们应该还在应激状态下,不便多问询,只是柔声细语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