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娘娘是不给我们活路呐!” 白莲噗嗤笑道:“又没断了你们海路,离活路还远吧?”白莲弹弹衣袖,漫不经心的道,“将军稳打稳扎到今日,为的就是不想妥协的时候便不妥协。遣我来与你谈,看中的正是你林家的海上的营生。然则,那起子海盗再是凶猛,到底不是你林家豢养的打行。你能与之合作,我虎贲军自然亦可合作。再则,将军素来对百姓和气,不想使雷霆手段,只为避免百姓离乱。她连姜戎铁骑都不放在眼里,区区豪强势力,”说着,轻蔑一笑,“不费吹灰之力耳。” 林望舒沉声道:“娘娘果真不怕千古骂名?” 白莲指着林望舒哈哈大笑:“林大人啊林大人,万没料到你竟也如此迂腐。千古骂名算什么?人死了一抔黄土,今生都不能爽快,谁还理那身后事?文人笔如刀,那是尔等文人沆瀣一气。然你可知虎贲军治下每年有多少读书识字的人?将军之野心,尔等文人想都不敢想!待来日满大街能写会算的人,你以为你们还能似如今一般,千古功过凭你断?” 听得此话,林望舒没恼,而是悠然的道:“千古骂名不过托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娘娘不把读书人放在眼里,居于乡野的读书人,便能闹出乱子。” “然也。”白莲很是赞同的道,“所以,将军才重教育。读书人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 林望舒:“……”不独不值钱,他们还能分出八派来,为了各自的利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白莲不为吵架而来,正色道:“林大人可遣人去苍梧走走。大家子依然是大家子,不但没因土改没落,反而因商业繁荣越发滋润。家族真正的根基,终究是落在科举上。不然凭你富可敌国,早晚是别人盘子里的菜。你们皆随着陈朝起家,陈朝皇帝都倒了,你们竟还想靠着旧例,万世荣华不成?说句到家的话,虎贲军的岁入已是楚朝十倍,林大人敢想么?” 林望舒早知道了,岁入很难瞒人。虎贲军治下没有地主,也就是说管平波相当于坐拥三个郡的大地主,且连装模作样的税都不用缴。他把自家田产收入乘以八十倍,也就算出来了。再有他才接到条消息,虎贲军的岭东驻军已在跟海盗接洽,岭东的港口,可不比江南二郡少,岭西还有个传承上千年的合浦港。 江南党这些年来靠着把持朝堂,垄断海运。可陈朝渣都不剩了,而他们这一派,竟是一个在管平波跟前混的都没有。不提管平波是否篡位,即便是宁王上位,那也是太后掌权呐!想到此处,林望舒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他怎可跟着昭王一门心思走到黑?两边下注、甚至多方下注,才是他们这样大家族的本色。果真是得意之时易猖狂,太大意了! 林望舒顿时没了打机锋的心思,三言两语结束了话题。如此大事,从没有一时便谈成的,白莲不以为意,略整了整裙子上的褶皱,又摆出她往日搞邪教时吃饭的本事,仙风道骨的飘走了。 林望舒回到家中,开始谋划再嫁个孙女的可能性。而方坚、白莲等人则是在管平波的示意下,四处串联。 管平波不会对江南地主有任何妥协,但她很欢迎江南地主们改换门庭寻求进步。她不是天真的人,作为统治阶级,理所当然的要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光杆司令是玩不转的。虎贲军治下的将领没有圈地,那是因为虎贲军在冉冉上升,他们眼前吊着名为未来的胡萝卜。地盘不断的扩张,长脑子的人都知道,好处在后头。至于没长脑的,潘志文不就被解决了么?可是,能实现的才叫理想,才值得追求。所以这些肱骨之臣们,将来如何瓜分美味的蛋糕? 利益是最坚不可摧的联盟。管平波不可能自毁长城,因此也不在意是不是多个林望舒来分一杯羹。毕竟是江南党魁,有他做桥梁,在江南的土改多少会轻松些许。若能借此联系上海盗们,为将来的海关打下坚实的基础,再好不过。 宋朝的时候,宋太。祖为了真正实现杯酒释兵权,就是鼓励军队经商。军人有了钱,自然不稀罕的造反。但由此引发了军队战斗力直线下降的问题,致使泱泱华夏几千年,再没有比宋朝更憋屈的大一统。宋朝的虚假繁荣管平波不想要,她留给退役战兵的,是细分到村的基层组织。当然,这必定会形成冗官冗员,天下没有完美的政策,她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完善考核,不叫基层尸位素餐。 而留给功臣们的东西,就要靠科技来支持了。唯有把蛋糕做的足够大,他们才不会去抢贫瘠的窝头,才能做到真正的耕者有其田,让勤劳的百姓始终能混口饭,不至于造反。毕竟,造反不单是对统治的威胁,亦会让更多的无辜百姓卷入战火,实在是双输的选择。 管平波的活动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故李运毫不意外虎贲军镇抚部副部长唐志敏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待唐志敏说出游说之语,李运已是连连冷笑:“怎么,就轮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先策反了张和泰兄弟再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