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疲惫的靠在身后宽大的座椅里,问道:“说说吧,楚州的事,你们都是什么看法?” “霍将军的为人,儿臣信的过。”褚易安道,言简意赅。 皇帝没有吭声,转开眼睛看向垂眸沉思的褚易民。 褚易民觉察他的视线移过来,便是迎上他的目光恭敬道:“霍将军和罗监军不对付,这件事儿臣早有耳闻,不过就事论事,儿臣也不觉得霍将军会为了一己私怨而置楚州军民的生死于不顾!” 霍罡的性子耿直,对于借由罗皇后裙带关系上位的罗毅看不上眼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事关战局,再事情的始末查明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皇帝撑着鬓角神情疲惫,半天没有吭声。 褚易安见他神色倦怠,就当机立断的开口道,“父皇,楚州方面有皇叔出面,应该可以镇得住,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差错,回头您在派了妥实的人过去接手也就是了。现在是耽误之急——是漠北!” 皇帝闻言,忽而便是睁开眼睛朝他飘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褚易安道:“拓跋淮安擅自离京,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只在这里追究责任已经是于事无补,依儿臣所见,那人也是极有心计的,他的人既然已经走出去了,再想要拿他回来的可能性已然不大,既然是到了这一步,那是应该先制定一个策略,看看如何善后,处理漠北的关系才好!” “他这一走,必定是奔着漠北去的,派人往那个方向追自然不会有错!”褚易民却是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道,“我西越疆域广阔,就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就不信他还能有通天之能,在我天朝百万军民的眼皮子底下给跳出天外去!这样的不识抬举,就是父皇一道谕令下来,灭了他漠北也不在话下!” 褚易安侧目看他一眼,对于他的自负并不发表意见,只是对着案后的皇帝又做了一揖道,“父皇,眼下楚州战事出现变故,哪怕只是从整体的利益考虑,暂时也不宜再和漠北人正面起冲突了。” 漠北王世子亡故的消息被漠北王续娶的那位王妃死死的压住,到现在大规模的消息都还没有传过来,褚易民对此事并不知情,皇帝和褚易安却是知道的。 若是皇帝有把握能将拓跋淮安拿回来也还罢了,否则—— 漠北迟早落入他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谋算了这么久,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做下一个险局来请君入瓮,不曾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皇帝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是一定的,却也无可奈何。 他闷声不吭的沉默良久,最后也只能认可了褚易安的提议,叹一口气道:“罢了,不过一个黄口小儿,朕还能真同他一般见识不成?走了也就走了。” “父皇——”褚易民大为意外,眼睛骤然圆瞪,上前一步道,“拓跋淮安公然无视父皇的圣旨,您就这样既往不咎了?那我天朝的国威何在?” “老二,这事儿是你想的严重了。”不等皇帝开口,褚易安已经说道,“拓跋淮安此次进京本来就是为着替母后贺寿的,有一句话,拓跋云姬还是说对了的,他不是我朝的犯人,他要去哪里,他不打招呼只是失礼,算不得罪责。若是我们死咬着不放,反而会落人口实,这个时候楚州那里的情况又不明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可是——”褚易民还想说什,皇帝已经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他的话,对李瑞祥道:“传朕的口谕,漠北那个丫头和苏家丫头也都不必拘着了,他们愿意留下那便留下,想走就放了他们离开。” 褚易民的心中不满,却再不敢表露。 褚易民已经敛目下去,眼底有一线光芒闪过,瞬间隐没无踪。 主意定下来了,皇帝也累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待到两人退下,皇帝还是单手撑头歪在宽大的龙椅里半天未动,只就声音疲倦的开口道:“适容那里还没有消息?” 出师无名,追捕拓跋淮安的圣旨没有办法颁布,但是一大早在得知拓跋淮安离京的消息之后他就安排了密卫于暗中围捕。 殿中并无第三人,这话自是对李瑞祥说的,李瑞祥摇头:“暂时还没有!” 皇帝想了想,然后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眼底幽暗的光芒闪烁,最后便是冷然的扯了下嘴角道:“告诉她不管成与不成,暂时都不必回来了。” 李瑞祥的心口猛地一缩,一口冷气卡在喉咙里,却还是定力惊人的保持神色不变,试着开口询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事到如今还能指望继续掩饰太平吗?”皇帝冷冷说道,“与其等到他先发制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