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邑兀自一人说的口沫横飞,眉飞色舞,一把扇子晃得虎虎生威。 延陵君默然静离,索性别开了视线,眼不见为净。 而褚琪炎听了这话,手中正在拢茶的动作就是狠狠一顿。 然后就听风邑继续说道:“所以小王今日冒昧打扰,想请陛下玉成此事!” 先是一个风连晟穷追猛打,莫名其妙又蹦出来一个镇国公府的嫡长孙? 皇帝眉头深锁,手中摩挲着两封庚帖并不表态。 褚琪炎手里捧着茶碗,却是再就一口没喝,怔愣片刻,忽而骤然抬头朝立在当前的延陵君看去。 但见对方神色镇定如常,仿佛根本就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有人当面求娶褚浔阳,他却无动于衷? 几乎是马上的,褚琪炎就是心中了悟—— 怪不得他会突然弃官不做,原来根本就是步步为营,早有预谋的。 他的脑中开始飞快的搜寻所有有关镇国公府嫡长孙的资料,却奈何本身就横跨两国,再加上那人自幼就淡出了朝野之外,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他却赫然发现—— 自己对这人居然一无所知。 这种对对手全然无知的陌生感袭上心头,那是一种让褚琪炎十分讨厌的感觉。 他的眉头不由拧的更紧。 而皇帝那边思索过后,却也是本能的迟疑,道:“可是之前贵国太子也曾屡次上书向朕求娶浔阳——” “陛下有所不知,早在当年我姐姐不幸身亡的时候,我朝陛下亦是悲痛不已,当时就曾颁下谕令,一定要善待我那外甥,遍访名医,医治好她,以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风邑接口说道,说话间,那神情当中就夹带了几分怅惘的情绪,顿了一下,又飞快的收摄心神道:“此事我已经命人八百里加急传书回朝,请示我皇陛下了,皇兄他金口玉言,定会成全此事。至于连晟那里——他也会体谅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不是先赐婚再悔婚,不过就是小儿女间的一段佳话,说出去也无伤大雅!” 他说着,就当真是郑重其事,却是一撩袍角,冲皇帝跪了下去,“小王今日都已经厚着脸皮讨上门了,还请陛下顾念小王对家姊的一片心意,准我对她尽一份心力,成全此事!” 南华皇帝如果真有撂下话来,那么只要风邑一提,那么他对此事想必是不会有异议的。 何况—— 两国之间不睦已有多年,褚浔阳那样特殊的身份,若是让她嫁给了风连晟,届时一旦西越人卷进了他南华内部的夺嫡之争当中—— 这场面,南华皇帝肯定也有忌讳。 相对而言,把褚浔阳许配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镇国公府的长孙—— 这对两国双方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则促成了联姻,缓解了两国关系,二则也不用担心两国的政权核心会有什么交集错乱。 皇帝心中反复的思忖,已然是颇为意动。 “既然如此——”皇帝沉吟着开口。 褚琪炎却是急了,近乎是有些失态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剧烈,刚刚放回桌上的茶碗不稳,砰的一声砸裂在了脚下。 皇帝诧异的看过来一眼。 这个孙子向来稳健,和褚琪枫不相上下,可是今天—— 他似乎是有些失态了。 褚琪炎的面色一僵,赶忙跪下去请罪道:“琪炎一时失手,请陛下恕罪!” “不过就是打碎了个茶碗,没什么大不了的,起来吧!”皇帝道,倒是没往心里去,只对旁边宫婢吩咐道:“收拾了,重新换过。” “是!”宫女应诺,收拾了碎瓷片,跪下去擦拭地面水渍。 皇帝手里捏着两分庚帖就要旧事重提,褚琪炎见状,一咬牙就又往前一步道:“皇祖父,太子对浔阳一向看重,即使是再合适的八字,也总要问过太子殿下的意思,若是越过他去,怕是不太好。此事不必急在一时,等询问过太子殿下的意思再下定论不迟。” 他的语气平稳,尽量掩饰住心中急切的情绪。 延陵君稍稍飘过来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神里面却透着丝丝凉意—— 他是之前就察觉了褚琪炎对待褚浔阳的态度有问题,但是现在看来,这问题可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皇帝那里,似是被褚琪炎说动了。 风邑抿抿唇,朝延陵君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到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摸样,心里无奈的叹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