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紧绷着唇角,还是在隐忍,迟迟没有做声。 这天下,明明是他们风氏的天下,现在却弄到了这样的地步,君不像君,臣不似臣。 太后想来,也是心中郁结,恨声道:“说起来都是杨莹那个贱人的错,死了还给我们留下这么大的麻烦。” “呵——”崇明帝听了这话,方才自嘲的冷笑出声,冷冷道:“自打阳羡过世以后,荣显扬分明就是记恨上咱们了,这么多年了,朕忍他的也是够了,原以为对他退让一二,大家也能保得相安无事,现在倒好,那荣烈就更是个不省心的了。西越褚易安父子连成一气,将个女儿做宝贝疙瘩一样的捧在手心里。现在最好的机会已经错失,事到如今,和西越之间的这场联姻已经势在必行,否则——两国兵戎相见,就再不是前面那几十年间的状况了。” 西越和南华是邻邦,过去的几十年间就一直纷争不断,盘踞在楚州两侧,互不相让。 但是那时候双方都没有深仇大怨,只是为了固守本国疆域的例行公事,虽然时而冲突激烈,战争也会打的如火如荼,但是—— 西越那边,自是褚琪枫当政以后,整个形势就变了。 褚易安父子将褚浔阳作为掌中至宝,一旦南华拒婚,让那个丫头受了委屈,两国必定再起干戈,并且西越新晋掌权的那位少年太子的性格又据闻十分的偏激狠辣,到时候为了自己的宝贝妹妹冲冠一怒,那才真是要准备一场大战,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倒也不是南华就怕了西越,只是就目前来讲,就为了这样一件小事—— 不值得! 崇明帝的心里积压了满心的怒火,可是他为人君王,在在意自己权威的同时,更不得不为自己的臣民国家考虑。 之前风煦骂他懦弱,却不知道为帝者,也并不是那样的随心所欲。 “哎!”太后也跟着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荣氏父子的确是不能轻易动他们的了,好在彼此之间兴安无事也这么多年了,如果能继续维持现状,那也是好的。” “怕就怕事与愿违。”崇明帝冷嗤了一声,狠狠地闭上眼,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荣烈和荣显扬是一路脾气,即使叫他做了西越的乘龙快婿——他一个有所牵绊有所顾忌的人,朕要拿捏,自然会有办法,倒是荣显扬——他和咱们母子之间本根早就积怨已深。在阳羡的事情上,他那般执念,这母后你比朕清楚。” “你是当心他还是放不下?”太后的脸色变了变,不觉的苍白了几分,甚至是难得浮现了些许慌乱,“哀家最怕的也是这个,一旦促成了和西越之间的这门婚事,以后就更挟制不住他了。老十二还在呢,他可是阳羡嫡出的弟弟,万一——” 崇明帝见她如此,忽而心生愧疚,赶忙变了口风,安慰道:“母后不必多虑,当年阳羡的事说荣显扬心存怨念是真,但就儿子来看,他应该就只是咽不下那口气,也不见得就真会做什么,否则——他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皇帝!”太后闻言,却是目色一厉,不悦的打断他的话,“别人不知道,难道哀家还不清楚吗?他要是真的无所图谋,当初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盗取南疆守军的调动兵符?诛杀杨家的死士,又偏生叫你派去传旨的钦差察觉,他这是要做什么?这样公然挑衅,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还需要哀家明说吗?” “母后——”太后的年事已高,让她这样跟着担惊受怕,崇明帝的心里就越发的过意不去,握住了他的手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对阳羡用情至深,当初那事虽然不是你我促成,但他心里记恨也在情理之中,朕既然能忍了他这么许多年,自然就知道后面要如何继续稳住了他。” “没了阳羡,他可是个完全把握不住的人了。”太后还是不能放心。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