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说,陛下故意秘而不宣,纵容太子殿下蒙蔽圣听?”随从是听到这里才忍不住的胆战心惊,心思烦乱的想了想,就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陛下的脾气最是刚烈,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 别说崇明帝是个很有手腕的皇帝,就算只是个庸碌无为的人,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臣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 这分明就是拿他当傻子耍呢! 这杨挑战他权威的事情,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忍! “可他就是容了!”风启突然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但那表情却有些朦胧不清,“荣澄昱以为他已经拿捏住了皇后和太子的命脉把柄,还在沾沾自喜,等着将来机会得当好横加利用,殊不知,父皇和连晟全都对此洞若观火,甚至是乐见其成的。你当连晟他当初为什么要截下那封奏章?就是为了替皇后遮掩丑事吗?他会那么不分轻重?因为皇后的失误导致朝中的一品大员被杀,皇后固然责无旁贷,但说到底她也只是居心不良,最后被人钻了空子利用了一把而已,就算当时事情被抖出来,父皇震怒,也会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可偏偏连晟从中横插了一杠子,荣澄昱以为他是在替皇后掩饰其罪?” 风启说着,就忍不住嘲讽的摇头一笑。 他起身,走到窗前。 这会儿外面的雨势愈发的大了,遮天蔽日,将屋子里的光线压得极其暗淡。 他推开了窗子,外面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回廊,恰是将飘飞的雨丝挡的眼了些,眼前却还是很浓厚的潮气。 这样的天气,总能叫人感觉到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风启的心里突然一阵滞闷,随后又重新合了窗子,只面对那扇紧闭的窗子一动不动的站着。 “皇后闯了大祸了!”再开口的时候,他如是这般说道:“当初如果连晟不插手,那件事及早解决了也就可以息事宁人了,可是在明知道荣澄昱别有目的的情况下,连晟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欺君之罪,将来等到此事被人揭露,陛下要问罪的时候,你觉得会是个什么局面?” 那随从是他的心腹,跟在他身边久了,耳濡目染,慢慢的也能将这许多事情看的通透。 “欺君之罪固然不可放纵,但太子的优势就在于他不是皇后亲生,皇后抚养他将近二十年,恩情厚重,如果他将皇后弃之不顾,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是忘恩负义的薄凉人,为人君上者,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可是他出面替皇后拦下此事,届时他的拥护者一定会上书力保,为他求情,这样一来,他便是孝心可嘉,有情有义。”那随从仔细思忖着,开始的时候语气还带着几分试探,但是到了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却是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心机当真可怕,在他和皇后娘娘还在一条船上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埋下一步棋,等着有朝一日,划清界限,还能拿皇后来给他做垫脚石!” “不!你错了!”风启闻言,却是不能苟同的摇头。 那随从不解,又不敢贸然相问,只困不不已的看着他的背影。 “等到将来真到了那一天,他非但不会主动和皇后撇清关系,反而更会当着父皇的面,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去。”风启道,也知道常人难以理解风连晟的这般用心,所以也不卖关子,只就继续说道:“与连晟恰恰相反,皇后反而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一旦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是势必为了自保,就把风连晟推出去抵罪的,这样的两相比较之下,你不妨试想一下,朝臣百姓会怎么想?父皇又会怎样看待?一个是不顾十几年母子情分,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要将养子推出去抵罪的毒妇,一个是忍辱负重,为了维护养母,不惜承担所有罪责,甚至于罪犯欺君的有情有义的储君?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局面?” 朝臣百姓们最怕的就是国君无情,将来只要这件事抖出来,他在朝臣百姓中间的口碑威信都势必直接上升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 “太子殿下的心机,果然不可小觑!”那随从已经听的呆了,忍不住的赞叹感慨。 “是啊!连晟的心机,的确是少有人能及的。”风启也跟着一声感叹。 不仅如此,风连晟最大的有点,不仅是心机深沉,更是有足够的耐性和忍性。 这么久了,风煦为了夺位,狗急跳墙,风乾为了能赢,绞尽脑汁,而风连晟—— 除了为了给陈皇后“尽孝”而做了那一件事之后,再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的做崇明帝交代给他的差事。 这既然有这样的心机,智慧自也是国与常人的,但他偏偏就还是能忍得住,三不五时的还要在政务上犯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引得华城动了心思。 说他是被陈皇后笼络了是假,那混账东西—— 八成是看着一国储君难成气候,心就被养的大了,想着以辅佐之名篡权,支持风连晟上位之后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