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问华苓:“小九要不要玩泥人?” 八娘听见了,就有些不情愿,这是她姨娘托仆役从专门从金陵城里的玩器坊购来给她和弟弟玩的呢,一套是二十四个的。掺了六娘一道玩已经快不够分了,四郎又摔了几个,哪里还有得分给九娘嘛。 华苓就摇头:“小九不爱玩泥人儿,大哥说好了给小九做灯呢。”说着警惕地看大郎。 “哈哈哈,大哥答应了的事怎会反口。方才便遣了人去寻陈执事了,待天色四暗,小九必定就能提着灯笼四处游玩了。”大郎抱起华苓:“走,大哥教小九下棋去。” 大寒从牟氏跟前换出来,正要趁着空闲赶紧去厨下用个午食,还未走几步就被金瓯喊住了。 “大寒姐姐,我们九娘子让我把这个给你呢,说是仲秋节日,也盼着大寒姐姐平安喜乐。”金瓯奉出一个小绸布包,打开来是两枚金打的梅花耳坠和一支素面金簪,虽然是素面的,但形状很精致,用料十足。 大寒一看就知道是金陵最大的银楼金月堂的出品,放在小户人家都能当传家宝了。她受宠若惊地摇手不肯收:“我也不曾做过什么,九娘子太客气了。” 金瓯包起耳坠认真地塞到大寒手里,笑着小声道:“大寒姐姐就别推辞了,那回我们九娘子四处碰壁,只有大寒姐姐赠了一瓶药,九娘子牢牢记着呢。辛嬷嬷擦了药好得很快,也是感激你的。难不成,你以为九娘子的感激还不值得这点东西?” “怎么会!就是太贵重了些……”大寒依然有些犹豫,平常她在太太跟前服侍,这个等级的赏赐一年里也就能得一两回。 “安心收着吧,这是你应得的。”金瓯笑着去了。 谢丞公午后便从皇宫里宴罢归来了,一回家就先把儿女们召到跟前,一人给了一个锦囊,内里是特意寻了好玉,请好工匠按儿女们的生肖属相雕琢的小挂件。牟氏也得了一套品级极高的金镶羊脂玉头面,当下便笑容满面。 玉是剔透的青玉,难得的是雕刻的工匠不仅手艺好,还颇有巧思,不是一昧按照市面上流传的呆板图样雕的,三郎和七八.九都属鸡,结果四枚挂件都不重样儿。 牟氏笑道:“老爷这回竟是叫匠人脚打着头赶工的不成,怎地这会儿才把好东西拿出来,没的叫孩儿们等得心焦。”丞公每年春节仲秋两大节日都会为家人准备一份礼物,往年总没有送的这般迟的。 谢丞公哈哈笑,十分得意:“阿娜你莫要小看它。打制这玉件的是声誉极隆的大匠鲁高崖。他隐居在那城北合道斋中,却被我知晓了,便悄悄寻上门去,令他帮个小忙。旁人还请不到呢。” 牟氏“哎呀”一声,笑容更盛了:“竟是鲁高崖大师的手笔!老爷真真是有心了。”鲁高崖是先皇时候便声誉鹊起的制玉大手,出自他手的玉件千金难求,但早在十年前便金盆洗手,隐居山林去了,想不到却被谢丞公寻了出来。 物件再贵重也是有价的,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华苓摩挲着玉鸡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那里是一个小小的‘苓’字。 这是她的名字,她是谢丞公府的谢九娘,她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家主在座,仲秋大宴便可以开了。仆妇们陀螺儿样将一道又一道精心烹饪的菜端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每当这个时候,华苓就深恨自己的肚量太小,还没有把好吃的菜尝遍就塞不下了。 席上有这么个吃饭香甜的小孩儿,大家都会忍不住多吃几口饭的。牟氏发现七娘看到九娘自己坐着、自己捧碗用饭之后,也闹着上了桌,捧着碗用得有模有样的,又带得三郎也肯安静坐上桌了,心里不知多欢喜,看九娘也越发顺眼。 天公甚作美。太阳落山、暮色四合的时候,一轮圆盘明月就高高挂在了天上,凉风徐徐。 府中各处悬挂的灯笼都被点燃了,处处灯火璀璨,辉煌之极。 谢丞公夫妻在庭院里摆上供案,领着儿女辈拜过月亮,便坐着一边闲闲说话,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小声说大声笑的,热闹得很。劳碌了大半年,阖府下人无论供职在什么位置上,都各各分得了酒肉果品等,松闲下来,与家人团圆。 大郎消失了一阵,然后领着几个仆役,拿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