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陈良医出马也不一定能得着好。” “丞公家的小娘子那般金贵,若是这一病就去了,当真可惜。” “有什么办法,这人总有个三灾六难的,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天意了!” 卫羿的近身仆役卫旺牵着备用的另一匹马,站在卫羿身后。看着主人家紧绷的背脊,卫旺也禁不住十分紧张了起来,胡思乱想。谢九娘子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若是五郎君的师父没有及时赶到,丞公府里那些医者束手无策,岂不是说,五郎君还未定亲就没了未婚妻?那郎君这一趟回金陵岂不是就没了意义? 发现自己想到了这样晦气的地方,卫旺一哆嗦,左右开弓给自己扇了两巴掌。 巴掌的声音十分响亮,卫羿回过头盯着卫旺。 主人家褐色的眼睛锐利得让卫旺感觉脸皮好像都痛了起来,赶紧陪笑,搓着手小声解释道:“五郎君,我这是抽自己玩呢。不必理会我,不必理会我。” 卫旺就是个常常抽风没正形的,若不是仆役里只有这个是从小跟着他,又练得一身好武艺的,卫羿绝不会把他带在身边。 爱马踏云挣扎了几下,从长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差点就冲它主人撅了蹄子。 卫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他放松马缰,拍了拍踏云的脖子。虽然给师父发了传信令,但师父在教了他五年之后就离开边疆云游四海,他也只知道现在师父在金陵附近而已,对师父是否能及时赶过来,只有五成的把握。 若是师父没有及时赶到……心一痛,卫羿默然握紧了拳头。 小兽一样伶俐活泼的谢九,骄傲得毫不犹豫踩折了他的箭支的谢九,恶狠狠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的谢九,那是他定下来的妻子,妻子是要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去了。 抬起手,摸了摸左脸早已消失的牙痕,谢九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他郑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一匹高头大马远远地顺着金陵城南门外的大道奔跑过来,骑在上面的人挥舞着一团红当当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控着马,苍老沙哑的声音高声吆喝:“奔马急驰,家中有急事,借个道,多多包涵!” 这人的马竟完全就似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指哪走哪,在出城的车马队伍之间钻着空子,竟以丝毫不输于在草原上狂奔的速度一路跑到了城门前,走近了才叫人看清楚了,这是个瘦小干巴的老头子,胡乱裹着一身脏兮兮的道袍,手上提着一条红色的破布,方才就是挥着这条破布抽打着马匹。 一眼看到了牵着马、在进城的诸多百姓间鹤立鸡群的卫羿,老头子笑呵呵地跳下马来,上下打量迎上来,直接跪倒行了个大礼的徒儿:“为师三年不曾见你,倒是长成个好儿郎样子了。这回急急寻为师来,看你那令信上说,却是要医治你的小新妇儿?” 卫旺一句话不说,跟着主人结结实实地磕头。 “确实如此。师父,谢九就拜托你了。”卫羿肃容说,再次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毫不介意地在肮脏的泥地里五体投地。附近看见的百姓们都十分惊讶,光鲜气派的世家子弟给一个浑身脏兮兮乞丐一样的老头儿当众行大礼,当真是少见的光景。 也是卫羿在金陵城中出没的时间少,不然,让百姓们认出了在城门外叩拜老人的是卫弼公家子,各种传言肯定又要传遍金陵内外了。 “起来吧。快领我去。”知道徒儿的心焦,老头儿收起了笑嘻嘻的面容,师徒二人带着卫旺,立刻上马往丞公府去。 金陵城繁荣无比,大道上车马行人众多。一行三人的骑术都是顶尖,足以在混乱的战阵中控马杀敌的,但也还是花了足半个时辰才到达丞公府。 丞公府的人手几乎都被谢丞公派出去寻良医去了,大门口只有一个老仆守着,也无人能通报。 卫羿弃了马,领着人直冲入竹园,竟在竹园的门槛上绊了一跤,重重扑倒在地。但他立刻爬了起来,看见谢丞公坐在厅堂里,急声问:“岳父大人,阿九在何处?” 守了小女儿一夜,谢丞公满脸都是疲倦和黯然,看见卫羿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问:“卫五,就是这位老丈?快,快去瞧瞧我家女儿!”也不管老头儿浑身脏兮兮的没有一点医者样子,推开那些没有商量出好歹的庸医,拉着人进了小女儿的卧房。 那些个庸医都没有起作用,当爹的被煎熬了许久,如今已经近乎绝望了。别说卫羿领来的是这么个老头儿,即使卫羿领来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只要他医术好,能治好女儿,谢丞公也会当他是天外来的神仙般好好供起来。 进了竹园,老头儿的神情就完全庄重了起来。他在洁净的水盆里濯了手,一摸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