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的眼神很犀利,即使身经百战,卫都尉也不敢造次,不敢有一点不庄重出来,否则丞公定然是要将他一顿批评。不仅如此,还很可能顺便就不许谢九与他去见药叟了,卫都尉对此十分清楚。 他自然是很希望可以领谢九去给师父看一看的,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卫都尉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单独与谢九在一处的时候了。 可以牵着谢九的手行走的那种‘单独’。 谢丞公神情似笑非笑,上下把卫羿看了看。这小子也算得死心眼了,说是要订九娘,还真就守了这许多年,平日里看,也是不曾沾染过花烟柳色的。为人也算上进,晓得磨练实力,麾下几千军士在富庶的江南驻扎几年,军中规矩也还算严明。但即使有这加分项,当爹的也不可能看女婿千好百好的,现下还轻飘飘地来了,想要领走他的女儿?!简直不能忍。 谢丞公张口便道:“药叟长途奔波至此,想必已是风尘仆仆,十分疲倦了。他是老顽童,想法最是出奇的,你为人弟子的,又怎能不多劝着些。赶紧回去了,领你师父归家去梳洗沐浴,好生歇息罢,随后我自然打发人携礼登门慰问于他老人家。” 完了威严地一摆手,道:“时候不早,卫五这便去罢,莫教老人家一顿好等,这就是你的不孝了。” 岳父大人如此一番话,句句在理,卫羿竟是想不出如何反驳。一时站在那里跟个柱子似的,只是没有声音。 华苓默默地笑了。若是平时在府里,卫羿来叫,她随随便便领一群人,也就去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自己出门去玩。但今日有爹爹在,按照丞公爹的性子,是不可能叫她离开视线的跟着一个年轻郎君去玩的,这随随便便就能叫他挑出上百个责备人的理由来。 任何时候,都不要尝试挑战一个挑剔模式发作的爹的威严。 看见卫羿朝她看了一眼,华苓赶紧清了清喉咙,说道:“卫五哥,药叟他老人家如今身子骨可好?舟车劳顿,定然是辛苦的,劳卫五哥也为我转达一声问候。” 卫羿说:“师父身体仍好,阿九放心。” 华苓瞄了爹爹一眼,接着说:“今日是多有不便,不能去见药叟了,对不住了卫五哥。等我空闲下来,一定听爹爹的话,带着礼物去探看药叟他老人家。一别许多年,我也想他老人家得很呢。”说着一福身,朝卫羿浅浅一笑。 谢丞公面色稍霁。 卫羿站了站,拱一拱手,干巴巴地朝谢丞公道:“如此,岳父大人,阿九,羿这便先行告退。”于是转身,也就这么走了。 在年轻的卫都尉离开之后,谢丞公说:“来见岳父竟是两手空空,小子忒是无礼!”语气必须是各种看不上、各种鄙视的。 华苓又给丞公爹续茶,笑眯眯地附和道:“竟是无礼得很呢,爹爹骂得是。”心想卫羿这种不懂来事的女婿,恐怕这辈子也无法讨谢丞公喜欢了吧…… …… 七娘扯着风筝线,将她的青燕风筝放得极高极高。天高海阔,仁怀舒畅。 王磷与朱兆新一道走了过来,王磷当先便道:“谢七,你的风筝放得极高啊,可真厉害。” 七娘面色淡淡地看他俩一眼,淡声应了:“多谢赞誉。此处狭小,我家兄长都在前方。”换言之,请两位不要在跟前碍眼了。 朱兆新如今大了也沉稳了,但其实脾气本质未改,最是讨厌这种冷淡清高式的语气,当下就踢飞了脚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直接踢进了河里,发出‘咚’一声巨响,浪花一片,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完成了这一脚,朱兆新才大咧咧地说道:“谢七,都这许多年了你这性子怎的还跟你那哥哥一模一样,直是讨人厌烦!” 七娘冷冷地说:“我也不叫你来粘着我。你厌烦与我何干。” 朱兆新大声说:“大家伙儿都是笑的,就你一个臭鼻子臭脸好意思?” “滚罢。”七娘高高昂起头,只说了两个字。 “谢七你竟敢叫你朱大爷滚!”朱兆新气炸了,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王磷用力将朱兆新推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