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那笑容,沈采采还是略缓了缓神色,微微颔首,轻声道:“这样,你先扶我坐起来吧。” 顾沅沅这会儿巴不得能替姐姐做点儿事,听到沈采采的话后便连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沈采采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她又从边上拣了两个藕荷色的缎面软枕垫在沈采采的身后,仔细的替沈采采调整了下角度。 待得一切收拾妥当了,顾沅沅这才又问:“姐姐,你感觉好点了没有?”她实在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连忙道,“要不要我出去把清墨她们叫进来?对了,姐姐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水......” “先等等,你安静一会儿,我先缓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醒来的缘故,沈采采的头还有些晕沉沉的,脑子也乱的很,只能先打断了顾沅沅那一连串的问题。 顾沅沅连忙拿手掩住唇,安安静静的坐在榻边,眼巴巴的看着沈采采。 沈采采把头靠在软枕上,闭了闭眼睛,然后才慢慢睁开。她的目光掠过一侧的顾沅沅,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熟悉的摆设和景致后倒是略缓了一口气:这里是凉风殿没错。既然她现在安安稳稳的躺在凉风殿中,想必她和皇帝是安然无恙的从湖畔回来了,那个穿着夜行衣的该死刺客估计也已经被抓起来了...... 沈采采脑中仿佛有什么一掠而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一时也抓不着思绪。想了想,沈采采还是先问了顾沅沅一句:“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昏了多久了?”她记得昏过去之前,天还是黑的,现在是大白天,她估计自己至少也昏了一整个晚上...... 顾沅沅算了一下:“大约八个时辰吧......” 沈采采紧接着换算了一下,这差不多都十六个小时了,足有大半天!哪怕是沈采采自己,也不免觉得自己这身体有够娇弱的:不过只是面颊被划了一刀,受了点惊吓,摔了一跤,就这样也能昏大半天? 沈采采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便又转头去看顾沅沅:“有点渴,你帮我倒杯水,然后再叫清墨她们进来吧。” 顾沅沅连忙起身要去倒水。 沈采采看着手忙脚乱做着事的顾沅沅,适才那一点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对了,陛下人呢?”按理,这种时候皇帝不都是守在她身边,怎么如今她身边放到只剩下了这么个哭得天昏地暗、能把死人哭活了的顾沅沅? 顾沅沅闻言一怔,然后才端着那一盏盛着温热蜜水的琉璃盏往榻边走。她默不作声的把琉璃盏递给沈采采,低下头去绞着自己细嫩纤长的手指,声音听上去细细小小的道:“我,我也不知道。” 顾沅沅实在不是啥能说谎的人才,反正她这么一开口,沈采采越发觉得有问题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顾沅沅脸都涨红了,双唇却还是抿着,没说话。 沈采采见她这模样,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该不会是那个刺客刺伤了皇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几乎都想掀开被子去看看皇帝的情况了,语声也紧张了一些,“皇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顾沅沅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不是皇上......” 她眼眶一红,乌黑的眼睫跟着往下一垂,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那模样,仿佛马上就又要哭出来了,连声音都带着哭腔:“是姐姐,姐姐你......” ******** 顾沅沅与沈采采说话的时候,皇帝正在偏殿与贺家师兄弟说话。 皇帝就坐在临窗的榻上,因为背对着窗外阳光的原因,他英俊冷峻的面容大半都浸在沉沉暗色里,神色越发的冷然。他的薄唇抿成一线,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好似刀片一般的冷且单薄,就连说出口的言辞亦是有如刀刃锋利:“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贺从行和贺希行便站在皇帝的身前,他们两人的脸色也都不大好。便是一贯冷定从容如贺从行、乐观自在如贺希行,两人的额上都带着薄薄的细汗。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