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似乌墨重,倾轧满庭芳。 我走过去捡起那条手链,绑到手腕上以后,觉得麻草扎的有些痛,却还是不想将它拿下来。 婆娑月影从交错的枝叶间漏下,朦朦胧胧染上凋落朱漆的窗扉,我站在师父的房门前,指扣门环敲了两下。 他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依旧冷淡而疏离,兼带着些许被打搅后的不耐烦。 不过,他说的是:“门未锁。” 在我听来,师父这句话基本等同于“随便进”,分明是一种羞涩又内敛的邀请,于是我果断推门走了进去。 青铜长剑立在缺角的木桌边,迎着透窗的月光在石板地上拉出一道暗色黑影。 师父端正坐在床沿,仿佛将要睡下,他的衣领本来敞开了一大半,现下又被他伸手拉了回去,遮挡的极为严实。 我往师父身边走去,在离他大概一尺的位置停下来。 “有何事?”他问道。 我扫眼看到他的枕边露出一块金牌的边角,雕琢着繁复至极的冥纹,甚至在黑夜中泛着润泽的华光,彰显着自身的非同凡响。 在这一瞬我忽然觉得,师父身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而这些事又好比他赤.裸的胸膛一般,都会被他严实地遮挡住,归根结底,不会让我看到。 沉默片刻后,我轻声叫道:“师父……” “嗯。” “谢谢你今天没有把我卖掉。” 师父听了我的话以后,侧过身背靠床柱,一袭白衣素色胜雪,边角悠闲垂地,搭上了长剑映出的黑影。 他用叙述事实般正经的口吻说:“挽挽,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两千两黄金总是少了点。” “若是出价三千两黄金——”他语调一转,唇角勾起道:“我兴许就答应了。” 师父的这番话,再次让我想起了春香楼里的笙歌艳舞,以及那些男子对舞姬做的事。 我涨红了脸,向后退了一步,推开门跑了出去。 自此以后,师父待我要比从前严格许多,他不大愿意和我说话,常常是我叫他几声,他冷冷淡淡回一句。 我用桃木刻了一把长剑,几乎每日都在练习他教我的剑法,起初不大能上手,往后木剑折断了几把,却也渐渐顺当了起来。 折断的桃木没有丢掉,被师父拿来拼了一把弓箭,稳稳挂在墙角,从来不曾用过。 不过吃的东西……依旧像从前那样…… 我都快忘记鸡是什么味道了。 师父依旧是早出晚归,有时夜里也不回来,他在我们住的地方加封了严密的结界,甚至隐去了门口的台阶。 我一直记得春香楼主所说的话,她说我师父为了攒钱,正在给领主卖命。 所以这一次连着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影,我心里渐渐有些发慌,在门口徘徊了几步后,踏过门槛跳出了结界。 时值星辉灿好的明月夜,长街灯火阑珊,夜歌笙凉,我停步在春香楼前,看着攒动的人群熙熙攘攘地在正门进出。 春香楼的门前喧闹若市,华盖云集,在那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师父的身形依旧笔直而颀长,哪怕单看背影,也属他最为出众。 我想起刚刚见到他的时候,飘飞的白雪盖过了阴沉昏暗的天色,茫茫苍广的雪原中,我也是像现在这般,似是只能看到他一个。 只是现在,他甫一踏过门槛,便有身段纤弱的美貌姑娘迎了过来。 那姑娘也是十分敬业,穿着甚是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