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隐约可见一位男子提剑立在那洞中,身形挺拔如松。 我呆了一呆,诧异道:“这是万年魔怪的洞穴……”话中又凑过去两分,“傅铮言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被魔怪强行绑去了山洞吗?” 夙恒抬手勾起我的下巴,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两下,低声答道:“他是自愿的。” 我怔怔地望着夙恒,猜不出傅铮言心中的执念究竟是燃起了怎样一把熊熊烈火,烧得他甘愿把自己的魂魄和身体一并送给魔怪。 傅铮言和那只魔怪所在的岩洞,坐落于定京城外的浦阴山,定京城内暴雨滂沱,浦阴山上却只有小雨淅沥,沉沉雾霭掩盖了漫漫天色,乌云的边际也瞧不分明。 洞口有一道形如铜墙铁壁的坚固结界,在夙恒的手中转瞬散成了零落一地的残灰,结界坍塌的那一刻,有个虎背熊腰的黑影从洞中疾速窜出来,拎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大砍刀,猛然停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 这是我生平头一次见到一只活的万年魔怪。 这魔怪乱发披散,四肢雄健,面上泛着近乎于青的苍白色,铜铃般大小的双眼死死定在夙恒身上,没过多久,竟是嗓音沙哑地嘲笑道:“哈哈哈,本座还当是哪路神仙大驾光临,没想到竟是一个法力低微的莽夫。” 言罢又抬脚上前一步,双眼睁得更大,手中砍刀提的更高,语气也更加放肆:“小子,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生得好看,本座就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我初见夙恒的时候,也完全看不出他的法力深浅,却还知道法道武学修炼到巅峰境界后,难以用神识感知一二,然而这只魔怪却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我觉得这只魔怪比我还蠢,因而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份深沉的同情。 这魔怪缓慢扭过脸,同样瞧见了我,仔细盯了片刻后,目光变得极为炽热,伸出发黑的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压低声音狞然道:“啧啧,真是千年难见的绝色尤物,生来就该被男人压在身下狠狠地干……”藏污纳垢的粗手接着伸了过来,“本座这就……” 白光乍现的那一刻,仿佛还夹着残暴的雷电骤然劈过。 夙恒站在原地并未移动一分,指间犹有杀招残留的雷火跳动,那魔怪被劈的只剩下半口气,手中砍刀落在地上,痛苦至极地蜷成一团,气若游丝道:“好、好汉……饶命……” 我弯下腰,出声问道:“那个叫做傅铮言的凡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听完这句话,魔怪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愤怒,他扭过头不再看我,强撑着一口气忿忿不平道:“做、做了什么?本、本座……只喜欢女人……” 一阵飒飒作响的冷风陡然吹过,那把躺在地上的砍刀竟然蓦地立起,刀锋直指魔怪的脖颈。 夙恒淡淡瞥了那魔怪一眼,凉薄道:“既然不愿意说,脖子留着也没用了。” “嘤嘤嘤……”魔怪瑟瑟发抖地蜷紧了身子,甚至谦卑地改了自称,奄奄一息道:“小的、小的……只咬了他一口……还、还没来得及吃……” 我在洞穴深处找到傅铮言的时候,他背靠着石壁正处于高烧和昏迷,手中仍旧紧握一把剑,全身冒着透凉的冷汗,嘴唇泛着骇人的乌紫色。 魔怪咬了他的手,烈性的毒液沁入肺腑,眼下正在发作。 我摸出一瓶驱散魔毒的解药,尽数倒在傅铮言的伤口上,又团了一朵厚实的云,把他牢牢包在云团里,打算将他运回客栈再作打算。 一路上,他烧得云里雾里,汗水浸透了外衣,却始终在念着同一个名字。 丹华,丹华…… 丹华这两个字,像是比万年魔怪的毒液还要厉害百倍的咒语,所向披靡地侵蚀着他的神智。 夙恒告诉我,玄元镜之所以能看死魂的一生,是因为它能梳理死魂的记忆,然而眼下的傅铮言是如此的不清醒,镜中之景就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暗影。 在那片铅灰色的暗影中,总有一个绰约窈窕的美人若隐若现,她的衣袂上绣着金边的国色牡丹,层叠的宫纱裙摆随风飘荡,浓黑如鸦的长发被凤羽琉璃钗挽起,整张脸却看不分明。 天色将近傍晚,浇灌半日的暴雨渐渐停息,长安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的铁轱辘滚过坑洼,溅起的水点哗啦作响。 掌灯时分,傅铮言终于醒了过来。 素色的床帐从两边垂下,掩住了他打量整个房间的目光,他茫然了一会,像是在努力回神,半晌后才哑声道:“我没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