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糟的纪翔,而该是面前这个坐在高脚凳上,鼻青脸肿的孟溪林。 她曾经聒噪如一只饥饿的蝉,追在他身后,一遍遍问他一个男人的专一究竟有多久,为了一个爱的人,甘心忍受多长的等待。 孟溪林每次都不屑一顾,说永远不要高估一个男人的耐性。 她却很认真地告诉他,安宴不一样,哪怕是分开十年,二十年,他都会守在原地等她回来。 他曾听过他们恋爱的每一个细节,也好不容易在威逼利诱下承认安宴会是男人中的例外。 一朝见面,他却见证了他们最狼狈的一面。 宣紫拿钳子夹沾着黄色消毒水的棉球,对着孟溪林这张一见就欠揍的脸随意乱按。 他痛得牙间“嘶”声连连,仍旧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愿多皱一下。 宣紫更加恨得牙痒痒,你不就犯,那我变本加厉,棉球专往他的伤口上扫,血一流,再按一按。 孟溪林被迫害惨了,抓着她的手腕,将嘴里染得通红的棉絮吐出来,冲对面的女人抬了抬下巴,说:“干嘛,谋杀亲夫?” 宣紫手上动作一滞,气无处可撒似的将钳子对准他的手背,狠狠一扎,质问:“孟溪林,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你以前伪装的太好,还是我眼瞎,你不像是那种会煽风点火的小人啊。” 孟溪林连忙松开她,握着自己的手,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不能。” “……” “你到中国来干嘛,是要窃取情报消息,还是倒卖外国技术,你现在很缺钱吗,信托基金都用去给你爸打官司了?” 孟溪林眉一挑,“真没人提醒过你,你说的笑话一直很冷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因为你才不远千里的跑过来,不然谁要抛弃熟悉的环境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来。” 宣紫噗嗤一声笑得不行,说:“我不会说笑话,你说笑话的功力倒是见长。你会为我过来?” 他冷笑着摇头,不想回答。 宣紫:“喂,孟溪林,我和你说话呢,你真的为我而来?” 孟溪林眼神一暗,将台上的东西收拾规整,边说:“我一个同窗在这边工作,说这边实验室堪称顶尖,我过来看看,看对我研究会不会有帮助。” 宣紫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语带讽刺地说:“到现在还没放弃你那破课题呢,又是搞研究又是做医生,你这个人精力倒是旺盛得很,不怕分、身乏术忙不过来?” 孟溪林也揶揄她:“我看你精力也不错,又是当我未婚妻,又是做别人女朋友——”他眼睛忽然扫到宣紫手上的那枚戒指,眯了眯眼,说:“呵,看来还不只是女朋友。” 宣紫捉到他的目光,注意力也落到自己的手指上。 原本以为简单的一个圈,足以圈起相爱的两个人,现在才发现,圈内的空间毕竟太小,圈外的世界才是我们存在的生活。 她将手别到身后,默默取下这个环,小声说:“咱们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儿。” 孟溪林点了点头,说:“听你的。” 孟溪林是二代移民,自小便在远离中国的地方成长。除了黄皮肤,黑头发,蹩脚的中文,没有一点中国人的特质。 和宣紫见面那次,是他第一次来中国,对这片他父母那辈开垦过的土地,陌生又好奇。 宣紫带这位国际友人在城市的周围转了一圈,华灯初上,霓虹如锦,处处都是归家的脚步。 越往城市中央车越难行,他们索性中途下车,靠双脚行走。 孟溪林顶着一张肿脸,再俊美的容貌看起来也有些狰狞,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宣紫取笑他是八戒,他哪里懂,自顾自说:“我要饿死了。” 宣紫振振有词:“连吃这方面也像。”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