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小时候,她也常站在简跃的位置,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碌,洗菜烧饭、刷锅洗碗,当时真是怎么都没有想过,她的妈妈会将她视为离婚之后的累赘和包袱。 不过这些道理,她成熟了以后也就领悟了。 想想高中的时候是真的太不懂事,非要用叛逆来宣泄自己的不满,非要搞得所有人都不愉快,但其实她压根就从中找不到任何乐趣,至于莫名其妙地招惹来了一个简跃当男朋友—— 是她走运。 “下午干嘛?”简跃抱着双臂悠悠提议说,“前两天好像有部新电影,美国灾难片,有兴趣没有?” 舒盈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我难得休息一天,干嘛浪费时间出去看电影?” 简跃表示无奈,“那你休息日一般都怎么过?” “买点零食回来看美剧。”舒盈说完这话就琢磨起来了,她扫了眼桌上已经一片狼藉的披萨盒、塑料袋,决定屈从一次,“美国灾难片?画面特效应该不错?” 简跃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还有一小时,现在过去正好。” 舒盈一把夺了他手上的票,低头一看,“中视影城,还蛮近,地铁坐两站就到,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来你这之前。” —— 舒盈记得第一次跟简跃看电影是高二的暑假。 当时两个人手都没牵过,不经意地在学校里碰见都能让她不在焉地发呆一整节课,要是课间还说了两句话,能令她傻笑一下午。 掰着指头数不要放假,不要放假,暑假一到她就见不了简跃了。 结果暑假的第三天,简跃就把她喊出来了,照着情侣约会的流程走,逛街、吃饭、看电影。步行街从头逛到尾也就一小时时间,两个人规规矩矩地隔着半米距离从头走到了尾,最亲密也就等红灯的时候简跃拉了一下她的背包带,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吃饭就更不用说了,照旧是肯德基,各自埋头啃汉堡,话题始终围绕着暑假作业进行——少年时代太纯真,舒盈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她支着下巴拿余光看向简跃,见他一双眼紧紧地看向前面的大幕,神色专注,表情淡然,她抿着薄薄的唇,似笑非笑。 当年的情景也和现在一样,两个人坐在黑暗安静的放映厅里,她时不时就拿目光去瞥简跃的侧脸,心思全然没在剧情上,其他观众捧腹大笑,她也就跟着哈哈两声,一颗心还是悬着——她都把胳膊搭在了扶手上,简跃怎么还不牵她的手! 就这么整整焦躁了两个小时,主角都已经过五关斩六将地即将迎娶心爱的女主角了,简跃依然只是悠闲地坐在位置上,半点表示都没有。 优等生在恋爱中都是闷骚的蠢货——她也就只能安慰自己了。 “你在想什么?”简跃突然凑过来小声问她,“剧情都这么惨烈了,你还笑得出来?” 舒盈抬头一看,这会正放到女主的丈夫不幸被飓风卷走,女主抱着三岁的女儿跪地痛哭,音乐渲染地悲壮悲惨,引得不少女性观众低声啜泣。 “我跟你赌一车黄瓜,她老公没挂,不光没挂,也许还能拉回一个救援队。” 简跃将信将疑地看她,“你看过?” 看过,重生前看过,还是特意在网上花五块钱买的正版高清在线,结果发现不仅剧情扯淡,特效也没宣传片上看得好。看票的时候压根没回想起来这事,现在就只好就当陪着简跃干坐两小时了。 她懒懒地把头靠在座位上,翘着腿说,“看过还跟你赌,岂不是欺负你?” 简跃转过脸,又入神地看起了电影。 其实平心说,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想过要去找简跃。但凡碰上工作不顺、心情不佳,甚至姨妈期焦躁不安的时候,心里总不由自主地有个念头冒出来——要是简跃在就好了。 可偌大一个城市里失了音信,他不出现,她便找不到他。然后就又有一个念头疯狂地侵占她的理智,他居然不来找她,他居然没来找她! 与简跃失去联络之后,她拉着常欣跑去简跃的室友跟前里打探消息,又花了一顿饭的代价买通了跟她关系颇好辅导员问情况,结果所有人都是一问三不知。简跃的手机她打了不下上千次,起先也只是关机,没两天再打就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这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跟你朝夕相处的恋人,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了你的生命里,你心急如焚、张皇失措,就如同在拥挤的人流中被冲散,你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他前来找你——然而,一天又一天,他却再没出现过。 舒盈早前设想过,即便是他瘸了、残了、坐牢了、病重了,总要对她有个说法吧?玩人间蒸发是什么意思,三岁小孩都没这么任性的吧,说失踪就失踪?不知道她会担心会难过会整夜整夜地不睡不着觉?搁从前舒盈还暗暗地想过,要是简跃不巧又让她抓着了,她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