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号,又是从大明宫偏门抬出来成的婚,算是挽回了些,可往后人人提起北静王妃,只会说她是甄氏罪人的女儿。 “承恩县君”的“承恩”两字,谁听了不想起甄家从前的“承恩公”爵位? 北静王府一年不算十二个庄子上的出息,光王爷的俸禄就有八千两,哪里又缺个县君封号和一年三四百两银子呢? 北静太妃吃了茶,便翻看经文,口中喃喃记诵。有先王的侧妃、姬妾等过来请安,都是嬷嬷出去问明了无事,全让回去了。 一时,北静王水溶回府,也先来至北清殿请安。 太妃换了一副颜色,满面是笑,不待水溶弯腰,就忙说:“免礼。”拉他在身边坐了,细问寒温饥渴:“今儿回来得倒晚,在外面吃过了?”又闻得他身上有些酒气,再看他两颊也有些发红,便问:“这是和谁吃酒去了?” 水溶年才十七,生得面如美玉、目似明星,虽还年轻,未免有些面嫩,举手投足间却已有了为王的气势。 他笑道:“今日工部李尚书定要请我去鸿宾楼。他请我有半个月了,我也不好总不应,所以搪塞了回来。因去得急,我想着回来得也快,就没派人告诉娘。”[注1] 太妃道:“他说什么你都别应。他这是看甄家坏了事,他是借了甄家的势上来了,也怕起来了。” 水溶笑道:“娘放心,我都知道。我虽有王位,不过在太常寺应个景儿,能帮他什么?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注2] 太妃笑道:“我知道你明白,不过白嘱咐你一句,你就听着罢。”便道:“素英方才回来了,我没叫她过来。你既吃了酒,就在我这里醒了酒再回去。到底是你岳丈,也别叫她多想。” 说着,太妃一叹。 水溶忙道:“咱们不是商议过了,娶她进来倒也不算坏事。娘怎么又愁起来了?” 四家异性王中,当日北静王最为功高,是世袭五代后再依次降等的王爵,到水溶才是第四代。水家若无大罪,还有几代的富贵可享。王妃的出身再好,若不是皇家公主郡主,也只是锦上添花。现今王妃出身有瑕,正好能稍减北静王府之势,不致使宫中太过忌惮。王府善待王妃,是谨遵圣恩、有德之举,且也能抚慰余下世交之心,所以竟算好事。 太妃道:“素英能一直懂事倒罢了,就怕她生出不该有的心。” 水溶笑道:“我看她还明白,况且甄家也没人了。” 甄家十四岁以下男子虽免罪,却仍是三代内不能从科举出仕。 嬷嬷端了醒酒汤来,太妃让水溶喝了,笑道:“还是你们尽早有个孩子,她为了孩子,也不会做出糊涂事。” 水溶微微红了脸:“这才一个月,娘也太急了。再说今日甄家行刑,我也没有那个心。” 太妃便道:“等她有了,就把你爱的那几个提上来,给个名分。” 水溶笑道:“全凭娘做主罢了。” 太妃让水溶洗了脸,又让他换过衣裳,见已看不出来他饮过酒,便催他去看甄素英。 水溶辞了太妃,依言往静宜殿来。 他还未进殿门,甄素英已迎了出来。 他亲手扶起甄素英,携她入殿。 甄素英又屈膝蹲福,口中说:“妾身今日任性,还望王爷恕罪。” 水溶又忙扶她起来,笑道:“父女之情,何罪之有?我不能亲去,你去送一送也好。” 甄素英笑道:“多谢王爷体贴。” 水溶笑道:“你我夫妻,何需如此。” 两人进了内殿,甄素英分明见水溶穿的不是常服,必定换过衣裳,却一句不问,只亲手上茶。 水溶又问:“不知岳父的……可有人收殓了?” 甄素英低头道:“妾身没下车,并没亲见,云芷说妾身母亲、婶娘、长嫂与幼弟和几个堂弟去了。” 水溶便道:“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 甄素英笑道:“陛下仁慈,赦免了女眷和幼子,还发还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