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温柔得像是一抹橘调的水彩,将远处的山镀上一层模糊的金光。 银发流水一般散落在他肩头,又从肩头滑到她面颊上。季汐看着他的面容伸手缓缓地触摸——像玉笛一般的鼻梁,银色的睫毛,看起来漂亮的像个玩偶,可是手指触碰上去,却又是温热的。 齐光君笑着看着她,不作声,脸颊就乖顺地放在她的掌心。 “那天晚上来到玉灵秀房间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仙君点点头。 “还有……还有客栈的掌柜,是不是?” 他不可置否。 季汐笑了笑,然后又撇撇嘴,伸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她早就该猜到的,那个客栈的掌柜是个铁公鸡,从来不会送人阳春面。她早该猜到的,只是那些日子她太焦虑找不到希望。 可是他一直都在。 明明蓬莱岛离这里那么远,他的身份、立场又如此特殊,却一直都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值得被如此温柔地对待么? 头顶传来窸窣的动静,少女的手被人缓缓拿开,眼前的一切都被泪水糊得影影绰绰。她的眸中波光闪烁,似有不解,轻轻一眨便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若我今日认不出你,你便不与我相认,是么?” “这不重要,只要你无事。” “可我……”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我只会感激朱雀,只会当成是他舍命救我,你难道不会嫉妒么?” “无妨。” 季汐使劲摇摇头,低声道“不应该这样”,而后又气急攻心,竟咳出几滴殷红的血沫来。齐光君立刻正了正神色:“这些暂且不论,当下最重要的是为你修补灵丹。你的灵丹天生残缺,承受不住天惩台的搜神之术。” “仙君……” 他抬手划下一片结界,把她抱起,两人面对面地坐好,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别怕,我在。” 距离极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季汐抬起眸子,看到他眨了眨银白色的睫,好似蝴蝶在轻轻振翅。 又美又脆弱,却又如此强大。 是这个污浊的世间,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闭上眼,静下心来。” 温柔的声音响起,齐光君缓缓释放出自己的灵力,让其如同一股暖流流入她的神识之中。少女浑身都熨贴地放松下来,混乱不堪、遍体凌伤的神识重新张开怀抱。 如春风化雨,如杏花淋面,安心的强大的神识和她即将融为一体,两个人最为隐秘、最为脆弱的地方终于要坦诚相见。 最后一刻,少女轻声道:“仙君,你有没有名字?” 齐光君愣了愣,过了一会儿,缓缓道:“不知,应当是有罢。” …… “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瞎了狗眼了,才和你一起过日子!” “你能不能别闹了?像个泼妇,看见你我就恶心。” “我是泼妇?被谁逼得啊?季明,是谁把我变成泼妇的?你问问你的良心啊,你自己不清楚吗?” “滚!别碰老子!” “我碰你怎么了?那个贱货能碰我是你老婆,我凭啥不能碰?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他妈的给脸不要!看我不打死你!” 空旷的楼梯间内,头顶的灯光明明灭灭,时而被隐隐传来的吵架声唤醒。 穿着一身旧棉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