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这些所向披靡的魔将们再振奋雀跃,他们也帮不上忙。 “你说,”裴还剑蹲在无妄殿门口, 伸手郁闷地揪魔宫外头花盆里的草叶,“为什么能帮尊主的事儿,咱们都插不上手啊?就说这个蛋,你说要是魔蛋也就算了, 我是个爷们儿我也能孵出来,偏偏是个鸟蛋,那蛋壳那么薄,女君直接就扔给谢知寒孵了!他是个人,人是囫囵个儿从肚子里出来的,他懂什么叫孵蛋吗?” 裴将军振振有词, 一旁靠在廊柱上的公仪璇淡淡地道:“你懂,你能给玄鸟她家的娃给烤熟了。” 她拿着一把小刀,在手里的木根上削出形状,才刚削出个人形。 “诶公仪将军,”裴还剑在地上站起来, “我是个男的,算了,女君用不上我,你又会生蛋、又会孵蛋,女君凭什么不用你啊?还是你不争气,要不然用得着我们在这儿吃醋?” 公仪璇哼了一声,她伸手把面具拉下来戴在脸上,冷冰冰道:“我有自知之明,不想误了女君的大事,谁像你们一样心胸狭隘,嫉妒一个外族。”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魔族,都是两位将军的直系下属。他俩拌嘴,一帮人插不上话,就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冷飕飕地互相伤害,说得正酣,一个沉重的巴掌啪地一下糊到裴还剑后背上,压得他肩膀一抖,扭头一看,见到伏月天那张沉峻又冷漠的脸。 “别揪了,在魔域养盆花容易么。“他额头上的角没有收回,加起来估计有两米左右,身形高大,脸上有一道浅浅的、褪不掉的疤痕。“把我给尊主搬的花盆都薅秃了,一边儿去。” 裴还剑虽然成年了,但他还是少年身形,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往后退了两步,偷偷量了一下,比公仪璇还矮一点儿,这下子更气了。 伏月天把碍事挡路的魔赶一边儿去,才跟身后的人道:“好了,你们进去吧。” 两队人捧着锦盒走了进去,似乎将无妄殿重新布置了一番。他们经过几人身畔时,都携带着浓浓的寒气,公仪璇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锦盒外带着封印,里头的灵气倒是没有外泄,光是这阵笼罩心头的寒意,就知道每一件都是寒冰属性的法宝法器了……看来魔域的地气确实不适合,要把无妄殿布置的跟北冥一样,才能将玄鸟蛋顺利孵化出来。 不仅要孵化,还要将这只小鸟养大一些,起码得让它换了一套雏羽。 这些散发着寒气的法宝全都放进去之后,两排侍从退出殿内,门口的卷帘落了下来,殿门缓缓闭合,连窗隙都蒙上了一层纱,连一丝光也透不进去了。 伏月天挥了挥手,在无妄殿上方盘旋的乌鸦落了下来,它一个缓冲,爪子沉沉地搭在了伏月天的肩甲上,急刹停稳,扭头看他。 “我问问你,”伏月天指了指无妄殿,“女君有没有说过要封宫多久?一直等到玄鸟孵化吗?” 乌鸦歪着头,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一路上黎翡的嘱咐:“没说。你们就当她闭关了,有什么呀,谁家半步造化不闭个几十年关?” 伏月天磨了磨牙根,压低声音说:“净胡扯,孤男寡女的闭关几十年?孩子都能从蛋里轱辘出来当少主了。” 乌鸦道:“你看你,心思肮脏,咱们女君是那样的人吗?公仪将军,你说是不是?” 它飞到了公仪璇的肩膀上。 公仪璇雕木头的刻刀顿了一下,说:“是。” 乌鸦无语凝噎,只好道:“人家是外族嘛,按你们魔族的说法,外族不能娶过门的是吧?而且他可是无念剑尊的转世,女君虽然现下对他还不错,但哪一天想起这人以前的债来,脑子的病又犯了,把他砍了也在情理当中。” 伏月天摩挲着下巴,觉得它说得也有道理,便又放了点心,道:“鬼主呢?” “这是白天,苍烛陛下补眠去了。”乌鸦说着说着,猛地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了一声,“哎哟,小布偶是不是在里头呢?” …… 无妄殿内。 封宫闭关,对于许多修士来说,将自己的洞府居所暂时封闭、不见外客,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在修行当中获得体悟、急需参研,就是濒临突破,这是很常见的事。 无妄殿本来就阴雨绵延,封闭之后,整个魔宫被封印笼罩,血色的纹路在卷帘和窗牖上缓慢转动。而殿内中央,摆放着一件巨大的寒冰珊瑚,地面上设了一套三十六块玉珏的成套阵法,用来改变地气,创造适合孵化玄鸟蛋的环境。 床纱放下了三层。 黎翡早就脱了外袍,她穿着一件淡红的薄衫,琵琶骨上的伤疤已经结痂脱落,留下一道很浅的粉红色疤痕。她抱着怀里的一团冰凉,看着谢知寒源源不断地往里输送灵气,她已经看得有点困了。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