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站正。水灵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大钟不免又是一怔,转眼却像感同身受了那份痛苦,心悄然开裂。 悲伤是落在灵魂上的伤口,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只是被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才经历过彻骨的背叛,的确很难再将自己的希望寄放在别人那里。她想用温柔拉开距离,将过往的那些悄悄收回。 这样的变化,与其说是成长,不如说是因噎废食,因为怕痛就将自己封闭起来,抱成一团。 他倒宁可她是长不大的小孩,遇到承受不了的状况就跑来哭,让他收拾残局。 “心里难受就哭吧。向我撒娇、撒气都好,没关系的。”大钟再次抱她。 小钟不知所措,从他手臂底下钻出来,“我……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我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心情。这种时候,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改不过来。” “你不用解释,不用理会我,把我当成某种玩具就好了。” “玩具?恋爱模拟仿生人之类的?”小钟对这话饶有兴味,但好像一思考,头又开始作痛。她只好轻倚着他,“你是这么定位自己的。反正没法从我身上期待什么。日子太过无聊,偶尔逗乐解闷也好?可我不是你可以随便抱走的流浪猫。” 大钟垂首,小钟用自己的额头撞他。 这样做会让他变笨,还是让她变聪明? 殊途同归,他没明白这是想做什么。 趁时停魔法没有失效,小钟轻咬他的唇珠,没有了曾经的莽撞、不解风情,而是找寻一种不曾知晓的味道,变换着法子,浅尝辄止地挑逗,在他勾住她以前逃走。 “利用了你,很抱歉。”她想自己知道了怎么吊住他,用都市中饮食男女相互算计的方式,“我该回去了,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小钟微微点头表示告别,头也不回地离去。 但他叫住她,“头发乱了。” 脚步一顿,不管不顾继续走,走出两步,小钟还是跺着碎步回镜前整理。 小钟解散头发,重新挑好头路,先绑一侧,大钟顺势就接过另一侧发辫,轻轻束拢,套上发圈。 歪着的头摆正,左右两边完全不对称。 大钟见状立马抬手,想将自己扎的那边解散,小钟却指挥他去重扎另一边。 那边正好是背光的角落,还不得不反手,大钟梳了半天,要么是发缕从指间漏出,要么是定不好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扎上,又被她说太松,蹦了两蹦果然垮下来,低了一截。 “我站那边,你转个方向怎么样?”大钟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小钟没有听懂,跟着比划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然后,她像是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我看起来不一样了。”她将头发全部解散,像平时那样全在脑后扎成一股,“这样,就又一样了。” 大钟啼笑皆非地舒一口气,仿佛方才的忧虑、不忍,都只是单方面的多心。他不知怎的较真起来,“我不是说头发。”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说头发。” 她的眼神也变认真,没了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我也很意外,你竟然会为我做那样的事。” “吓到你了?” 小钟摇头,“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旦察觉自己的利益将受威胁,就会马上抛下我离去。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像我这样的人?我只是我,代表不了别人。” “对不起,我对世界的想象太贫乏,看到空缺,就想先把你放上去。你寓意很多事物,我想象的,得不到的,意难平的。你在我眼中是很特别的存在,就像……” 话说到要紧之处,唇齿却相互绊了一跤。她发现这样听着像表白。 “嗯?” 胜负欲升上来,她赌气撇头,“不告诉你。” 但他果真不再追问,似对答案没有兴趣,她又急得非要说给他听—— “像乞力马扎罗山的雪。”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