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确实明明白白摆在名单之上的。 更何况每个台子上守擂的人,说是上届前十二名,纸面上实力大都强横,可两届相隔整整五年时间,虽说不长,也一点也不短了,少说也有几个行走江湖为人所害,缺胳膊少腿的。这些人所在的比赛台,那就如同是破了洞的蚊帱,不知有多少蚊虫兴奋地从那小小破洞里挤进来。 只有陈澍,被云慎牵着,眼看着一群参赛者不论高矮胖瘦都往那单独的几个台子挤,还当他们是傻子,自作聪明地扯着云慎要往那些没什么人排队的论剑台去。 云慎看了眼那排成好几列的长队,竟也叹口气,罕见地没有出声戳破她的得意,纵容一般,由着陈澍牵着他去那没几个人的擂台。 不到一刻,陈澍就排到了登记处。 那登记的人,头也不抬,手上运笔成飞,一串字飞快写下,直把陈澍都看呆了,直到那人开口问,她才意识到前面已没了人。 “姓名?” “陈澍。耳东陈,及时雨的那个澍。” “善使什么?” “剑,”陈澍这回答得很快,“我使的是剑!” “剑呢?”那人终于抬头,问,“拿出来登记一下。” 陈澍眨眨眼。 “我的剑丢了。” “那就是使拳法?或是脚法?” “都不是!”陈澍的语气渐渐变得委屈,“我就是使剑的!” “……哪个门派的?” “天虞山剑宗的!” “天……天虞……”那人翻出册子找了半天,不快地抬头问,“你门派在此登记过么?” “没、没有。” “啧。”那人用力合上册子,在纸上狠狠勾了一笔,末了,道,“来抽签。” 陈澍从他面前的竹筒里抽出一纸笺一般薄的一根签,还未看一眼,便教那登记的人又抽了回去。 “玄字台,拳法,无门无派,第二十八个——拿着,你是这姑娘家里长辈不是?这是她的号牌,届时凭牌参赛,切莫弄丢了,遗失不补。”他一面口里念着,一面挑出那个木牌,看也不看陈澍,便朝她身边的云慎递去。 陈澍也是一时失语,顺着那伸出的手回头,看向云慎,懵懂地和云慎对视了一阵,才想起来反驳,怒道:“我不是——等下,他也不是——” “知道了,烦劳阁下。”云慎没有二话,接了过来。不仅接了过来,还把又一句话憋在喉头怒气冲冲瞪着他的陈澍拉离了队伍。 那人总算是稍显满意,点点头,高喊:“玄字台,下一个!” “你等等……不是!”陈澍被他拉着走了一阵,喊了两声,发觉云慎没有理她的意思,终于甩手停下,不满地问,“那人都给我记错了,你怎么还替我收了!” “你不是来寻剑的么?”云慎也停下脚步,反问,“马匪也要捉,现在大比也要认真打,剑没找到,倒是给自己揽了一堆活,现在那登记的给你记错几个字也要较真么?” “我惯是要较真的!”陈澍认真地说,“剑当然是要找的,可是这论剑大比我也要认真比,剑在何兄手里,又不耽搁。即报名了比武,对得起对手,才能对得起自己。” 云慎沉默片刻,道:“你当真不曾想过,若是你的剑不在何誉那处,世间如此大,你又该去何处寻?” “想过的。”陈澍正色道。 “……哦?” “若不在何兄那里,也是我猜错了,不算什么,可何兄比这论剑会,也是我真心想助他,就算他手里没这剑,我也不会后悔。世间再大,也不过河流山川,飞鸟虫鱼,就算用脚丈量,最多也就百载光阴,何况我身有道法,已比凡人幸运许多,这朴朴素素的寻剑,又有何难呢?” 时不时有行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所有人都在忙于登记、领牌、参赛的时候,人声吵得脑仁疼,但陈澍这句话,纵然声量不高,却仍能如同一根钉一样敲入脑中,甚至听得见回响一般,压去了其他世间的嘈杂。 云慎仔细地瞧着陈澍,她还是一如才下山那日的模样,满脸天真,眉眼舒展,充斥着朝气,可又好似不太一样了,瞳仁里的坚韧与镇定仿佛是新生,又仿佛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的毅力,确实是寻不到剑必不能罢休的。 “好。”云慎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我本不该干涉。” “你也没干涉成啊?”陈澍仰头,笑了,甚而还有些小得意,“你说你的,我又不听,无事。” “……” 云慎转身就走。 “哎你别恼羞成怒啊,”陈澍站在原处,大呼小叫地喊道,“我还没跟你计较你胡乱认下我家长辈的事呢!小气鬼!”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