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大滴的眼泪滴落,申时马上就到了,她没有功夫磨蹭了,去屋里取了一层素纱覆在脸上,拿上好不容易淘换来的白瓷葫芦,去见阿兄。 站在漱玉楼的彩棚翠幕前,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与繁华热闹的东都如此格格不入,看着满街穿罗绮华服的人,她却连进漱玉楼讨一杯茶水喝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只能将阿兄约在这里,这是她最后一点儿可怜的自尊了。 申时初,孟放准时来到漱玉楼前,他看了看宾客盈门的漱玉楼,头一次没有将她领进去。 倒是阿莞恰巧从外面回来,迎头碰上了孟放开口笑道:“孟将军,怎么不进来喝盏茶。”顺势将人请了进去。 不一会儿,上好的碧螺春和几样可口的点心被伙计送往孟放的雅间里。 孟放垂眸看着茶盏中起起伏伏的嫩叶,开口问道:“阿菁,你找我何事?” 孟瑶光一怔,犹如被人当头棒喝,满眼充满了震惊,他不想她吗?竟然只是淡然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嗫嚅了一下,低声道:“家里要给我说亲了。” 孟放握着茶盏的手一紧,他猛然抬头问道:“怎会这么快?不是说好三年为期吗?还剩最后一年……” “提亲的是城东张员外家,许诺的彩礼有很多,我祖母……我祖母她动了念。”孟瑶光半真半假的说道。 孟放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从袖中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道:“这些你先拿着解燃眉之急,只要拖过一年,日子就好过了。” 孟瑶光摇摇头道:“不!阿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将孟放的银票推了回去,她不能让他觉得她是来张口要钱的。 “我知道,这些你先拿着。”孟放说着又将桌上的银票推了过去。 “阿兄,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孟瑶光委屈的看着他说道,“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祖母、父亲一天天的催着,我……能找的借口我都试过了。”即便齐国公府此刻不来提亲,给她一个准话也行啊,为何像完全忘了她这个人一样?!只初始给了些银子便打发了,她本来是可以做皇后的。 她双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一般,情意缠绵的看着他说道:“阿兄,我们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吗?”她得时时刻刻点着他,她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为了谁?! “阿菁!”孟放双目如炬紧紧的盯着她,“你知道的,现在还时机未到。” “时机?什么才是时机正好?!阿兄,你告诉我,是不是等我嫁给那张员外做填房后才算时机到了。”孟瑶光说道,“我等不了了,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她的面纱顷刻滑落,一只清晰的巴掌印映入孟放眼帘。 孟放惊道:“是谁?谁打了你?”他拍案而起,要拉着孟瑶光去寻个说法。 孟瑶光死也不肯挪动一步,她急切的摇了摇头道:“这便是我每日过的生活,如今我也分明了,是我令阿兄作难了,今日我寻你来此不是为了那几张银票,亦不是非要嫁给你,我是什么身份?”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说道,“一介寒儒之女,怎可与齐国公府的世子相匹配呢?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孟放被她自暴自弃的言论震惊住了,他呐呐说道:“别这样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齐国公府的大小姐自然长乐无忧,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蜷缩在市侩里的微末寒门之女,孟公爷想必也看不上我来做他的儿媳,我……我又何苦让所有人都为难呢?”她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哽咽道。 孟放胸腔一阵阵酸涩,他开口问道:“假如我不是齐国公府的世子,不是人人艳羡的少年将军,我们两个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织的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孟瑶光一愣,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养父的态度,她就算强行嫁给孟放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去过贫寒的生活,可是苦日子她过得够够的,她当然是不愿意的! “阿兄就像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何苦要为我这灌丛中的燕雀自折双翼?”她凄凉的看了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白瓷葫芦打开,一饮而尽,“此乃牵机,能死在阿兄怀里,对我来讲已是无上的荣幸。” 白瓷葫芦在她手中迅速滑落在地,摔成两截,她的身子渐渐开始抽搐,手足相就,状若牵机。 “阿菁!!阿菁!!你为何这么傻!我娶你,我娶你还不行吗?”孟放被眼前的场景唬住了,他连忙打开雅间的门对伙计说道,“快!快去备马车。” “阿兄,抱抱我!抱抱我!”她哆嗦着说道,然而牵机这种毒药越是说话抽搐的越是厉害,她的脖颈逐渐僵硬,身子越抽搐越像一张弯弓,她的腹部被搅的生疼,嘴角渐渐溢出一道黑红的血。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