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太过自信啊,”王禀感慨说道,“你想想看,倘若这次是徐武富主导徐氏族兵整编进淮源乡营,你们以为今天有可能打跳虎滩贼寨吗?” “……” 徐武江愣怔在那里,这时候才陡然省得他们今日为什么能斩获大捷。 他转头见徐怀双手抱着后脑勺,跷脚靠着廊柱,讶然问道:“王相公所说的这些道理,你早就知道?你脑筋开窍后,怎么就能想常人所未曾想、思常人所未成思?” “我不知道啊,我也正听王相公、卢爷教诲啊!”徐怀说这话半点诚意都没有,跷着二郎腿还抖了两抖。 徐武江坐直身子,朝王禀行礼道:“武江生于草莽,厮混于草莽,自以为通晓人心,今日得胜也洋洋得意,然而听王相公、卢爷这番言,才识得自己是何等的浅薄——请还王相公、卢爷不吝教诲……” “王相公、卢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十七叔你可真是占大便宜了啊!”徐怀笑道。 王禀见徐武江孺子可教,微微颔首道:“徐怀是莽虎,也是妖孽,我与卢雄可都不敢教他,但徐都将要是不嫌弃王某所学粗陋,征战之余,得闲坐在这槐柳之下,喝茶弈棋却是写意。” 徐武江也好,唐盘、徐心庵、仲和以及殷鹏、周健雄、韩奇、唐青、唐夏、徐四虎等人,这时候在桐柏山里都能算得上后起之秀,但包括徐武坤、徐武良这些人在内,他们都一直在最底层挣扎,眼界到底有限。 而桐柏山说破天,又能算得上多大的地面? 不要说具体的统兵治军之务了,他们对更为复杂的人心博弈,都是远远不能跟王禀、卢雄相比的。 王禀、卢雄这时候愿意倾尽所学以及毕生学识来教导他们,才是他们最大的收获跟幸运。 “跳虎滩之胜可一不可再,特别是我们还不清楚郑恢他们在桐柏山有多少嫡系人马,接下来也很难再猝然得大胜的,更主要的是要放下这样的想法,”王禀接过他刚才的话题,继续跟徐武江说道,“所以放缓战事,从白涧河西岸往东徐徐收紧,才是用兵之正道……” 有些话,王禀当然可以直接跟邓珪谈,但除了作为贬臣,在形势顺利时要知进退外,他也更希望徐武江真正成长为挑起大梁的人物,有些事便跟他解释得很详细。 徐怀在旁边笑道:“也该叫唐盘、徐心庵他们试着独自领兵去跟贼军交锋了,总不能我一直带着他们打……” “叫你这话说的!”徐武江禁不住苦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拍徐怀的后脑勺。 徐武江很清楚,现在需要上阵领兵锤炼了,可不仅仅是唐盘、徐心庵、徐四虎等人。 出于对郑恢这些人物的警惕跟慎重,战事不得不放缓下来,其实也是他得以锤炼的机会,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徐怀这般,开窍之后便妖孽得令人难以置信……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陷落 贼势猖獗时,大姓豪族皆愕愕,而今日看贼寇不堪一击,有人主张沉稳行事,却也有不少人迫不及待想趁胜追击,以最快速度横扫白涧河以西的贼军,剿平匪乱。 原本定于明日午后才举行的乡议,也在这些人的主张下连夜召开。 巡检司官厅并不宽敞,军寨内不多的空闲建筑,包括驿馆在内都叫百余匠户入住,每日打造兵甲军械不断。 应召赶来的都护、耆户长都安排住到早已人去楼空的悦红楼里,邓珪也是连夜在悦红楼挑了一处宽敞的大厅召集乡议。 红烛高烧,徐武江作为乡营都将,又是攻打虎跳寨的直接指挥人,众目交睹,站起来侃侃而言: “徐怀是我徐氏子弟,自幼有勇力,刀枪弓矢也非常人能及,但莽撞有余而沉勇不足,难堪大任;跳虎滩之胜,也实是侥幸之极。此时街巷民宅皆议是徐怀之功,实未识得其害,我这时也不敢贪功,不能不据实相告诸位——以我所见,今日实是邓郎君看这莽货违令乱打,突入敌寨之后随时都有倾覆之危,当机立断倾全军而上才得全大胜。要不是如此,这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