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部署于棋子山负责拦截的兵马,作战如此的英勇、坚决,却付出如此惨烈的伤亡,才勉强将虏骑拦截住。 可见虏骑在野战中的精锐程度,是何等的恐怖。 而赤扈人拥有这样的精锐兵马,不是数千,也不是仅有数万。 赤扈王帐麾下,目前分领五路大军,两次南侵动用的还仅仅是其镇东宗王府、镇南宗王府两路兵马,这便已经叫大越抵挡不住了。 更为关键的,赤扈人吞并契丹之后,不仅吞并契丹数千里方圆之域,更降服契丹近千万人口。 赤扈王帐仅从契丹所占领之地,所能动员驱使的附从军,包括以往依附契丹的诸蕃部外,还有渤海(辽东)、燕蓟、云朔汉民,可能高达百万之众。 赤扈人正加速将这些降附势力南迁,先巩固他们在河东、河北的统治。 关陕川蜀、荆湖、江淮、两浙、江南等地此时就算对赤扈人已经有足够的警觉,但内部动员的时间太短,还纠缠复杂的矛盾,徐怀目前还看不到在汴梁失陷后,大越有哪支兵马有能力在蒲坂、平陆阻止虏骑渡过黄河攻入洛阳、关中。 洛阳、关中失陷,关中平原以北的延麟等地,也将陷为孤地。 徐怀跟顾继安这么说,是建议顾氏这次放弃府州,不是简单撤入黄河西岸就了事,在他看来顾氏宗族及府州民众至少要先撤到秦岭一带进行安置……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沦陷 四五百里路程,驿传换马不换人,兴许昼夜便至;精锐骑兵昼夜兼程,或许仅需两三日;精锐步甲强行军可能也仅需要四五日工夫,但对于忍饥挨饿大半年、身体虚弱到风吹便倒的太原军民,却是一段难言漫长、近似跨越天堑的路途。 先从石砚谷南下,抵达汾河位于吕梁山腹地的峡谷流段,渡过汾河转折往西进入岚州楼烦县境内。 此时赤扈人从恢河、苍头河征调集结的援兵已经进入岚州,徐怀他们只能从烦楼县南部的山地,沿着深峡险谷折往西南,在吕梁山以西、管涔山以南的峁塬谷壑间缓慢前行。 一路上,徐怀除了派遣兵马提前堵住敌骑有可能渗透进来的各处口子外,同时也尽一切可能派出前锋兵马逢山开路、遇涧搭桥,为太原军民后续通过降低难度、提供便利,同时保证大批牲口能驼运大量的补给,在山间跟随大部队缓缓而行。 太原军民在吕梁山间一边休整一边行军,直到二月上旬,才抵达管涔山西南角的黄河岸边。 此时的黄河仿佛一段曲折的千里白绶,系于点缀着积雪的浑黄天地之间。 太原军民抵达黄河岸边,悲喜交加,无数人跪在岸边长声痛泣,徐怀与王举、徐武碛等人勒马驻足峁塬之上,眺望左右丘塬,心情却无半点轻松。 他们过赤坚岭渡过北川河,就进入汾州境内。 这时候地势往南、往北、往西,地形都要比身后吕梁山主脉平缓得多,往南便是汾州离石县境内,吕梁山南麓有驿道通往温泉县,再往东南则进入晋州境内;沿汾水西岸南下则是关中门户河津、蒲坂两城。 这时候信息也已经通畅起来,能与府州、蒲州的信骑互通消息。 因此徐怀也已了解到河淮此时的大体局势。 赤扈主力于天宣八年十二月中旬便全部渡过黄河,兵分两路合围汴梁,而其时汴梁城即便还有逾十万兵马驻守,形势却是一片混乱。 在此之前十一月初,赤扈主力其时虽然没有渡河,当时黄河还没有冰封,但赤扈人于沿岸搜集数百艘舟船,使两三万前锋骑兵先分批渡过黄河,进袭汴水、蔡水沿岸。 漕运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恢复,而之前可怜的陆路运输也随之中断。 汴梁城普通民众缺粮已久,十万驻军以及朝中百官及皇城诸多耗用,却也由此断绝,待赤扈主力兵临城下,驻军毫无斗志,庙堂上下更是一团混乱。 天宣帝以及王戚庸之辈,没有想着励精图治,起用朝中尚存的主战派将帅坚守城池待援,也没有胆量趁河淮虏兵尚下、举朝南迁,却将最后守住汴梁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自称法力无边、能调遣六丁六甲神兵助战的江湖术士身上。 汴梁城最后的守御,甚至都没有充分动员京畿尚存的十万守军,而是听从江湖术士的鬼话,煞有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