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史轸、韩圭等人则认为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潜邸系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借大军渡淮与赤扈两府主力接战之际,密谋摆脱京襄的钳制,他们仅以两三千名水师将卒对建邺、润州的长江水道进行封锁,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压制潜邸系的蠢蠢欲动。 史轸、韩圭等人主张要么放弃这一次的渡淮作战计划,要么就在渡淮作战之前先消除后顾之忧,将这一变数掐灭于萌芽状态之中。 问题是淮河解冻在即,要在五月汛季来临之前,就在北岸夺得一两处立足的城池,最迟三月中下旬就要出兵,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又要如何引蛇出洞、打草惊蛇,叫潜邸系自行将其密谋暴露出来呢? “好像下雪了?”柳琼儿看窗户外有黑色碎影飘荡而下,打开蒙着窗纸的窗户,一股寒气透进来,但见在廊灯的照耀下,有雪花飘落院中,飘到檐下来。 徐怀这时候才看到韩圭与陈松泽二人竟然还站在东厢房前的廊下等候着,蹙着眉头说道:“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守在这里作甚?” “不知道使君什么时候能拿定主意,”韩圭说道,“最迟拖到三月下旬之前就要渡淮,韩圭实在不敢耽搁时间,便在这里候着,想使君什么时候能拿定主意,我们就能第一时间安排下去……” “我们现在能下的饵,并不能保证魏楚钧、葛钰这些人一定会咬钩。”徐怀蹙着眉头说道。 “倘若最终还是不行,韩圭还要劝使君打消今春渡淮作战。”韩圭说道。 “好吧,你们去做吧。倘若不成,到时候再议其他!”徐怀挥了挥手,示意韩圭不用带着陈松泽守在这里听他的墙脚根了…… …… …… 建邺东城王记食肆善煮驴肉,取砂锅将白菜头、冻豆腐切条块垫底,码好切块的驴肉,加入汤水、酱料炖煮,寒冬腊月美味异常。 高纯年在建邺为相这几年,得闲就会到王记食肆吃上一顿驴肉就酒,除了位于长巷深处的食肆幽静简朴外,隔河的挹翠楼丝竹之音、男女欢爱之响隐约传来,也有着右相府邸所没有的韵致。 高纯年这一日下朝归来,侍卫将王记食肆前后的闲杂人等清空,他坐在食肆空无一人的临河铺子里,望着河对岸挹翠楼里妙曼人影绰绰,手指和着丝竹乐声轻叩桌案,后厨那浓郁的驴肉香味已飘荡而来,禁不住心想京襄此次渡淮,倘若与赤扈人两败俱伤,朝中两派一时谁都奈何不了谁,他或许还有左右逢源的机会。 “高相在想什么心事?”食肆伙计捧着正热腾腾冒着扑鼻香气的砂锅走过来,笑着问道。 食肆的掌柜、伙计都是知分寸的人,平时没有这么多嘴多舌,高纯年不悦的抬起头,却见这伙计走路有些跛,面容削瘦,笑盈盈的眼眸里敛着渗人的寒芒。 高纯年心头一悸,喝问道:“你是谁,为何假冒食肆的伙计?” 站在室外的侍卫闻声待要冲进来,这时陈松泽拔出腰间匕首抵在高纯年的颈脖上。 数名侍卫看此情形,便顿住步伐,不敢轻举妄动。 “……我只是过来找高相说几句话,还请高相吩咐下面人待在外面稍安勿躁。”陈松泽说道。 “我高纯年在朝为相,一心为社稷所想,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欲行刺本相,还请动手吧,” 高纯年哪里敢让侍卫出去?他就怕侍卫一出去,刺客就取了他的性命,然后从后厨偏门逃走。 他强作镇定盯住眼前这人,问道, “再说,我高纯年此时虽然还在朝任相,但建邺城里的妇孺小儿都知道如今朝中乃周鹤、顾藩、王番一言而决之,你便是取我性命,怕是也难以达成目的。” 陈松泽将一封信函置于桌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