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曲寺分院下方的吐蕃骑兵同时也“呜呜”的吹响低沉的号角,一队队人马发动起来,有如浪潮一般漫山遍野往山谷杀去。 随着双方人马越行越近,身为布曲寺僧兵千夫长的巴思古挥舞手里的弯刀、圆盾,一马当先策马而行,驰骋中他双脚踩住马镫,屁股离开油黑发亮的马鞍,身子像手里横举的弯刀一般往前侧躬起。 在巴思古的身后,五名百夫长所率领的五队突击骑兵,这时候也都将速度拉了起来,就是仿佛雄鹰的羽翼怒展开来,第一时间抢占溪河西岸的河滩地,像狼群一般静静的等候着契丹骑兵趟过溪河,打算趁其进入西岸立足未稳之际,再凶狠地猛扑过去。 数以千计的土蕃骑兵主力则在他们身后呈梯次展开,静待大战的爆发。 巴思古黑红粗糙的脸庞,露出狰狞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瘆人的光泽。 契丹骑兵却没有直接趟过溪河,前队骑兵沿着溪河东岸的谷地往两边快速展开,只留下两百骑兵在他们对面的河滩地上停了下来。 相距如此之近,巴思古都能看清楚这两百多契丹骑兵的鞍座上,都高高架起来一张张黑色战弩。 中原善造弓弩,巴思古在之前的交锋中早就有所领教。 他见对面的契丹骑兵在鞍座所架的战弩,要比以往所见的骑弩都要巨大许多,从弩匣前端露出来的箭镞就像一支支锋利的矛镞,暗感相距百余步都未必安全,呼叫着下令试图靠近溪河进行挑衅的两队骑兵撤回来,以防进入这些黑色战弩的射程。 然而就在巴思古自以为与对岸的契丹弩骑拉开两百步距离已经绝对的安全之时,就听得对岸数十架战弩崩弦的声音,就像恶狼峡澎湃的水浪在怒拍崖石,几十支黑色箭矢,同时发出尖锐的破空怒啸,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巴思古仅来得及伏低身子,听得“嗖嗖嗖”的一支支弩箭从他身边飞过,刮起的劲风叫他脸颊感受到微微割裂痛楚。 这是怎样的战弩,相距这么远射来,还有如此的威力? 巴思古就见身侧十数部众来不及防备,被那一支支有两指粗细的短杆弩箭破开一个个血窟窿。 中箭的战马更是痛嘶不已…… 契丹弩骑并没有就此收手。 第一队弩骑完成射击之后,就快速往两侧驰出,第二队弩骑进一步逼近溪河,对准西岸的吐蕃骑兵射击。 两百弩骑分四队完成射击之后,又一起往后方的草坡撤退,马背上的骑兵还不时回过头,看一眼溪河对岸留下来的六七十具尸体,汩汩流出的鲜血,在河滩上汇聚成一片血泊…… 铁脊弩威力强劲,乃萧林石平生所未见,但哪怕用铁脊弩附带的齿轮绞盘开弦,速度还是太慢,差不多需要三五十息时间才能再次完成装箭开弦——即便借助齿轮绞盘,开弦本身也是极费气力的一件事。 因此一波齐射之后,弩骑需要及时与敌军拉开距离,撤到相对安全的后方进行重新填装、上弦。 但不管怎么说,一架六百斤力的战弩甚至都不到四十斤重,骑兵在马背上就能独力完成开弦操作,已经足够惊人了。 而他们的时间是宽裕的,吐蕃骑兵不趟过溪河主动发起冲锋,两百弩骑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完成新一轮的填装,然后在其他突击骑兵的掩护下,再次上前在吐蕃骑兵阵列边缘撕开一道新的口子。 布曲寺建于贡嘎山东麓的寺庙,虽说占据险要地形,易守难攻,外围也用坚厚的石墙包围起来,但整体占地不足百亩,地方狭窄,无法容纳太多的吐蕃兵卒驻守。 不想看到布曲寺分院被契丹兵马围困,集结起来的上万吐蕃骑兵当然不可能轻易撤走,在数次被铁脊弩从侧翼逼近射杀数百人马后,不得不越过谷地中央的无名溪河,主动对契丹步骑阵列发起总攻。 进入邛崃山西麓之后,为了尽可能保障物资生产,同时还要派出两千骑兵支持司空府在河淮地区的作战,萧林石将西燕郡国正式列编的步骑兵马缩减到四千人。 这次进攻布曲寺在贡嘎山东麓的分院,打下布曲寺对木雅热地区的统治象征,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