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商贾,当初若不是父亲坚持,不一定会嫁到沈家来。虽说官宦们的人格并不见得比商贾高到哪里去,可总是免不了有些人说三道四。若不是这样,母亲又何至在府里连个亲近的妯娌都没有? “舅舅不在京师的时候,母亲就只能挨人家的白眼,但舅舅若是在京师那又很不同了,毕竟您是皇商,算是半个官儿,再说了,再清高的人也得有用钱的时候,您这么有钱,这么富有,别人暗地里不知道眼红成什么样! “有您这样的哥哥时常在府里出入,母亲又有这么财大气粗的娘家可以走动,谁还敢小瞧她?谁还敢对她动半点儿心思?您别怪我说话直,当初我们太太敢向母亲下这样的手,也正是冲着您不在京师啊!要不然,借她两个胆她也会犹豫啊!” 华钧成倒吸了口冷气,沈雁这话说的竟十分有理! 虽说错是沈家的错,可也得华氏有这样的条件让她们下手,当初他只相过天下远嫁的女子多的是,他们举家搬去金陵也没什么。可正如沈雁所说,华氏本身不受婆婆和妯娌们待见,这已经是弱人一等,再加上娘家还离开了京师,这就正好比伸长了脖子任人拿捏。 想到这里他不竟惭愧起来,手指头转了指上玉戒子半晌,才睨着沈雁道:“看来的确是我欠考虑。” “所以说,如果舅舅搬回京师来住多好!”沈雁击掌,“您和舅母她们只需要时不时往府里走走,甚至根本用不着刻意做什么,母亲和我都从此有了坚实的后盾!舅舅,我们可少不了您。你知道的,父亲如今政务越发繁重,哪里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内宅? “再有,薇姐姐和晴姐姐逐渐也大了,京师里这么多家世好人品好的王孙公子您放着不要,却舍得把她们委屈在南边儿?” 华钧成目光逐渐深沉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转而扭头又道:“金陵可也不比京师差,就算她们呆在南边儿也不算委屈。” “就算是这样。”沈雁站起来,“可您想过宇哥儿么?宇哥儿今年都八岁了,放在京师正该逐渐准备童生试,沈家纵是再不好,学问还是好的,舅舅想要领导华家转向仕途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您不觉得回到京师,顺便让父亲指点教导他的功课,会事半功倍吗? “薇姐姐和晴姐姐你不觉得委屈,可不能耽误了宇哥儿呀!” 沈雁眉头微蹙,循循善诱。 华钧成的脸色愈发凝重了。 前不久华夫人也曾提过搬家的事,可他们都没想这么深,尤其是华氏的处境上,沈雁这么一分析,早让他后背冒出冷汗来,照这么说华家还真得往回搬不可了? 再深深想了想,他却又摇了摇头。 “搬家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事,还是不行。” “为什么?”沈雁不明白了。她很了解他,在他心里,家人是最重要的,而华氏即使嫁出去了,在他看来也同样还是他的家人,她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就等着他进京之后给他下猛药,激起他的热血来,怎么会不凑效? 他不可能会是对华氏不在乎了,如果不在乎,这几个月他便不会隐忍不发,而等这个时候才到沈府来关上门揪着沈宓打,毕竟这是忍无可忍的事,他这样忍了下来,说明还是希望能尽量与沈家维持好关系,并且使华氏过得更好些。 而更重要的是,前世华氏死后他的反应,以及对她这个外甥女的疼惜,是绝对不比自己亲女儿弱的! 所以可见,他对华氏和她的感情一直没有变,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宁愿放弃做妹妹的后盾,甚至放弃让独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要守在金陵呢? 她紧抿着唇站在那里,望着华钧成,满脸全是挫败。 华钧成被这样望得有些心虚,他揣着袖子站起来:“不是舅舅不疼你们啊,是舅舅也有难言之隐……” 他走窗前叹了口气,又蓦地转回身来:“”你知道人生在世有些事可以将就,有些事却万万不能将就的,尤其是这个‘义’字,咱们家不像沈家懂得那么多治国齐家的策略,这个‘义’字却是万万不敢不知……总之,我答应雁姐儿,会考虑这件事便是。” “什么难言之隐,舅舅能不能告诉我?” 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华钧成望着她,叹气摇了摇头,望向窗外。 窗外的雪依然纷纷扬扬地飘洒,很快,才被打下来的几片落叶也淹没在雪片里。r1152M.bGMbuIlDinG.CoM